“中了横田的计啦!”
峰岸想道。如果让医生给横田治疗,这就会在公审时成了警方逼供的证据。横田会提出控诉的,法官也无计可施,因为在分局内审讯犯人,只有警务人员在场,所以警方的证词都要打折扣。横田这种人是很懂得法庭斗争的策略的。他早就估计到,如果从自己房间搜出炒票而又无法证明自己无罪,那就不免会被起诉。因此他很快便供认了。
“明天便要把横田移交检察机关。分局的搜査科正喜气洋洋呢。”
“是吗?……”
峰岸觉得浑身无力。横田的假供词使峰岸陷入了困境。横田到了检察厅也多半会供认不讳的。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免受每天被审讯之苦。
“那个混蛋!”
峰岸紧紧握住酒杯。如果横田在检察厅也供认了,那么搜査工作就全部被堵死了。
“真是个叫人讨厌的家伙。”
相良刑警附和道。
“当时我到分局去,正碰上他在招供。那家伙脸皮真厚,不但绘声绘色地说了,还把强奸的动作也重演了一番……啊,对不起,我……”
“行啦,不要紧,那个家伙的血是什么型的?”
“是O型。”
“O型吗?……”
峰岸在闭目沉思。如果血液是O型,那么精液检査也多半是O型的。敌人的计谋真是十分精细啊。
“那么,关于他的无罪证明怎么样?”
“那个……”
相良摇摇头。
刑警们进行了彻底的审讯,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无罪。刑警们检査了他饮用的饮料和器皿,看看有没有放进了安眠药。从早上送来的牛奶、冰箱里的水瓶、果汁、咖啡杯直至所有的东西都检査了,但是一无所获。看到横田在晚上十一时以后回来的是该公寓同一层楼的住户,但他只是从后面看到横田的背影。横田有点驼背,他就是从远处看见一个驼背的男人开门进房的。
“是吗?”
策划这个案件的那个庞大阴谋组织在这些细节上都十分周到,无懈可击。放过安眠药的容器后来即处理掉了。
“现在怎么办?”相良问道。
“如果专案搜查总部被撤销,那就毫无办法了。只好去说服科长……”
峰岸心情沉重。在检察厅决定起诉之后,警察便不可能再搜査其他犯人了。如果这样做,检察厅便会提出严重抗议说:你们警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把假犯人送来?这时警方就会语塞。这个情况如果被横田的辩护律师知道了,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横田无罪的状况证据。
当然,峰岸还有借口可以追査佩克,因为佩克绑架了野麦凉子。这可以成为追査和逮捕他的理由。但这也有困难,因为佩克绑架凉子属于尚未确认的情报。峰岸又不能公开情报的来源,他不能对外事警处的伊庭叶介许下的诺言。如果泄漏了这个情报来源,今后伊庭便再也不会提情报了。
峰岸脸色明沉,一头伏在桌子上。
第二天,峰岸被搜査一科的科长叫去。
“你辛苦啦。”这是吉田科长见面的第一句话。接着他说,“专案拽査总部解散啦。”
“是吗?可是我反对把横田洋一当作凶手的那种意见。”
峰岸显出不屈服的姿态。
“为什么?”
吉田科长有点神经质。他虽然很能干,但是器量狭小,有官僚主义。他属于能干官吏的类型。有个洁癖,办公室里一尘不染。只要有空他便自己打扫。同样在思想上他也容不得半点不同的意见。
看到吉田科长的眼光,峰岸加深了绝望感。
“你的怀疑并没有证据。所谓武川惠吉有被杀害的嫌疑,这只是一种想像。支持这个想像的唯一事实,便是岛中教授曾经当过‘大佐’,武川惠吉、北条正夫、关根广一、原田光政这四个老相识先后死亡,这事有点可疑。但是从个别来看,并没有令人信服的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
“武川因脑障碍而死。北条是车祸,关根是酒醉坠水,原田父女是被横田洋一杀害的。如果这样看,怀疑便可以取消。另一方面,虽然岛中教授当过大佐,但从这点看不出他有杀人动机。岛中大佐当时驻守库拉西岛。但是原田四人却没有军籍。他们既没有被收容在科罗拉多州战俘营的记录,也没有登记在提尼安岛驻防部队的名单上。虽然我知道这四个老朋友由于某种情况而隐瞒了过去的经历,但这不可能成为一个积极的证据,能证明它和岛中教授以及这次的凶杀案有关。”
吉田科长歇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原田光政临死前说‘告诉警察、库拉西……’你把这句话和岛中教授驻守过的库拉西岛联系起来,我不能不感到你这样做是生搬硬套为自已找证据。我只知道死者临终时通常都说‘痛苦啊!找医生……’何况你所获得的情报并没有提供者。我无法判断原田光政是不是真这样说,还是因为岛中大佐曾经驻守库拉西岛,所以就变成了这句遗言。担任专案搜査总部主任的刑事部长也和我一样看法。首先野麦凉子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绑架的说法是含糊不清的,大概因为有人者见美国军人的汽车收容了她,所以根据目击者的话而说成是绑架了,你说卡拉汉这个美国军官的汽车是偶然收留了野麦凉子的,但根据这个偶然性便断定美国中央情报局插手这案子,这是不妥当的。你说佩克这个家伙对‘库拉西’感兴趣,这句话便成了他插手的起因。这样的情报不是过于生拉硬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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