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唐吉眼睛一阵眨巴,“那我明天再去找魏老师,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必香居岛……”
“唐吉你怎么老是‘岛’呀‘岛’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海盗,所以他画的也就不可能是什么海岛。”
唐吉马上表示同意:“对对对,舒娃你说的这个办法好,不是海岛还好办些。我也觉得海岛实在太远啰,我们根本没法去寻宝,这个暑假也就没什么玩的了。再说他画的这个框框也不像个海岛,而是像个方方的东西,比如说像个足球场,或者像个院子……”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是个茶馆!舒娃,我们文学课本里不是有篇课文就叫《在必香居茶馆里》吗?怎么,你忘了?”
“没忘。不过那篇课文不是《在必香居茶馆里》,而是《在其香居茶馆里》……”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得对。但是,既然有叫‘其香居’的茶馆,就肯定有叫‘必香居’的,只差一个字嘛。好了好了,终于有线索了,可以玩下去了。”唐吉兴冲冲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马上就去找这个茶馆!”
我赶紧把他叫住了:“那我呢?你走了,我玩什么?”
唐吉只好站住,“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说呀,我们还是一起研究研究这本日记,你不知道,这里头还有好多线索呢,”我生怕唐吉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便像钓鱼那样,竭力钓起他的胃口,“比如说吧,这里面说到了许多人的名字,都和藏宝图有关系,以后破案肯定用得着的,你刚才只听了一遍,肯定没搞清楚。”
“你娃说得也有道理。”唐吉拿起那本日记翻了翻,“可是这些线索东一点西一点的,叫我怎么搞得清楚?”
我见鱼儿开始咬钩,心中暗暗高兴。“所以我才叫你研究嘛!我们一边研究,一边把这些线索一点一点地找出来,抄到一个本本上,不就清楚了吗?这个嘛,就是书上说的整理资料,整理资料比什么都重要……”
没想到鱼儿把头一甩,便将鱼钩甩到渔翁头上了:“那就这样嘛,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出去找茶馆,你呢,就在家里把资料整理出来,然后给我研究。哎,你怎么把嘴巴嘟得像个猪一样?你不是说整理资料比什么都重要吗?再说你在家里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嘛……”
正文 第一部(10)
唐吉像黄鹤那样一去不复返,丢下我一人在家终日观看白云千载空悠悠,实在闲得无聊,便拿了一个用过的旧作文本,在它的背面将所有与“强盗”有关的“线索”统统抄下来,一共是九则日记,日期分别是九月十六日、九月廿三日、十月三日、十月十一日、十一月十六日、十一月廿日、十一月廿六日、十一月廿九日和十二月一日。抄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真正意义,对唐吉分派给我的这桩苦差事满腹牢骚。
唐吉再次登门已是三天以后。一见面我就把这个作文本递给他,他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给我这个干什么?你的暑假作文我早就抄过了。”
“什么暑假作文?这是你叫我整理的破案资料。我辛辛苦苦整了半天,手都写酸了,你倒忘得一干二净了。”
唐吉喔了一声,把我的劳动成果卷起来往裤兜一塞,说他比我更辛苦,马不停蹄跑了一个下午,脚都跑大了。我见他疲惫而又豪迈,活像个凯旋归来的战士,便喜滋滋地问他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获。他说收获很大,“老子给司马恒剃了个光头,把他气得要命。”
“司马恒是谁?”我以为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强盗”。
“是十四中的,跟我们一个年级,今天我和他们在铁路局体育场踢了一场足球,给他来了个三比零……”
“原来你没有去寻宝呀?”我不禁有些扫兴,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许是他仗义的表现,“你是不是想等我脚好了一起去?正好,我的脚已经不怎么痛了,我们明天就出去找那个必香居……”
不料唐吉却说:“咳,找什么必香居呀,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已经玩腻了!”
唐吉如此出尔反尔,使我比那个剃了光头的司马恒还“气得要命”。我不依不饶地大叫起来:“唐吉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你玩腻了,我还没有开始呢!不行!明天你要陪我接着玩,一直玩到我也不想玩了为止!”
唐吉说陪你玩倒是可以,但是整个嘉平我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这个必香居茶馆,你说怎么玩?我说嘉平每个公园都有茶馆,你都去过啦?唐吉说公园的茶馆简直没名堂,都是他妈的一个名字,这个叫“文化茶社”,那个叫“文化茶园”,要不就叫“文化茶座”、“文化茶楼”,把我气坏了,所以才去踢足球的嘛!我说你娃这话骗得了谁?进公园要买门票,你哪有那么多钱?唐吉说我进公园从来都是翻铁栏杆,你娃不信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翻进去看一下,你一看就明白了。唐吉的建议相当诱人,我正在考虑是否嘉纳,他又说了一句:不过你娃的脚还没有好利索,肯定跑不快,说不定要给人家逮住的。于是我立刻放弃了翻铁栏杆的计划,把话题转到比较安全的方向上来。我说公园的茶馆就算了,但是嘉平满街都是小茶馆,我不信你一个一个都问清楚了。唐吉不屑地哼了一声:茶馆的名字还用问吗?看招牌就可以了嘛。可是你看街上这些茶馆有几个挂招牌的?就拿我们街这家茶馆来说吧,老早以前倒是好像有块招牌,但是八百年前就不见啰,现在你再去问汪油嘴他爸招牌上写的是啥子,他不吐你一脸口水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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