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些脚印问我。我没有时间详细地回答。
“门上的搭钩被放下了,一定是有人在里面嘛。”
我担心光说这些他听不动,又加了一句“等一会再解释”。
我们忍受着从拖鞋底传来的一阵阵寒意绕到了书房的后窗口。我们两人分别
从左右朝房间张望。
“看!那是什么?”
火村吃惊地问。我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那就是半个身子倒在壁炉里的男人
的身影。上半身已经被烧焦了,深咖啡色的衣服上好像还在冒着烟。我昏倒以前
看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那就是我刚才看到的。虽然当时没有看清那人身上穿的咖啡色的夹克。”
“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问我也不知道。”
我的视线离开了壁炉附近,巡视了一遍房间里的动静。里面虽然没有开灯,
但是在壁炉的火光的映照下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进去看看吧。”
火村稍稍后退了几步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没等我说什么便对着窗玻璃砸
了上去,顷刻间,厚厚的玻璃片飞得四处都是,玻璃上被砸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
窿。就在这时,一阵难闻的焦糊味直冲鼻子。
“是蛋白质烧焦的气味。”
火村毫不犹豫地将右手伸进了自己砸开的那个窟窿里,将铝合金窗框上的半
月形搭钩放了下来,然后,将窗户打开,跳上窗台一跃进了房间。我也紧随其后。
火村脱下拖鞋疾步走到门口,打开了灯。耀眼的灯光直刺眼睛。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了拖鞋,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
果然没有人。有一个大书桌,在它的左边放着一只大约有两米高的书架。右
边是一只放电话和传真机的小桌子。房间里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家具,显得空荡荡
的。找不到一处可以藏得住一个人的地方。
“里面不是没有人吗?”
“但是,搭钩是从里面被搭上的。”
我嘴里嘀咕着,但是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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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搭钩是躺在那边的那个男人搭上的?”
火村双手搭在腰间看着壁炉那边,我恐怕是没有勇气再朝那边看了。从那边
传过来的那股气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就在这时,我看见电话台下面的一只煤
油桶倒在地上。好像特意往尸体上浇了煤油。简直太残忍了。
脚尖触到了一样东西。一看,是掉在地板上的一只很大的玻璃烟灰缸。可能
在二十分钟之前就是这只烟灰缸砸在我的头上的吧?被砸倒的那一瞬间仿佛出现
在我的眼前,我感到一阵眩晕。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石町。他敲着门问道。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手伸到搭钩上时突然停了下来。也许是曾经读过成
千的推理小说,不下几十次描写过杀人现场的经验,为了不留下自己的指纹,我
将手缩到毛衣的袖口里,小心翼翼地隔着毛衣松开了门上的搭钩。
“到底怎么样了?”
门一开,石町那张忧心忡忡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个人死在里面。”
“什么?”
眼见为实。我头朝着他用手指着壁炉给他看。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请通知大家。不能不报警了。”
火村对我们下着命令。我转身看他,只见他一步一步朝壁炉那边走去。看样
子他是打算检查一下尸体吧?
“我先去把屋子里的人都叫起来。给警察打电话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听石町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后脑勺虽然还有点疼,但比刚才好多了。大概
是看到烧焦了的尸体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神经麻痹了的缘故吧。
火村只是靠近看了尸体一眼就回到了我身边。接着,又看了看门上的搭钩,
慢慢地抬起头来对我说:
“走吧。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们要保护好现场。”
他轻轻地用手推着我走出了房间,仿佛在祈祷着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门关
上。
“我守在这儿,你去打电话。”
“知道了。”
接受了任务的我,脑子里一边想着报警时该说的话,一边朝休息室走去。我
知道电话机就在里面的一个角落里。作了一下深呼吸以后,我举起了话筒。
“这里是真壁圣一家的星火庄。您知道吗?”
对方说知道。真不愧是著名作家。
“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请马上过来。我是谁?哦,是真壁先生家的客人。
我姓有栖川。好的,拜托了。”
办完了这件大事我才感到自己的嘴巴干得要命,连唾沫都吐不出来了。真想
喝口水,可是现在真是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啊。
“火村先生。”
是石町在叫他。
“怎么了?”这是火村的声音。
“我先把一楼的人就叫了起来。可是,真壁先生他不在房间里。”
我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佐智子、真帆、光司三人已经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
“我哥哥他不在房间里吗?会在二楼吗?”
佐智子不安地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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