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同一天早上,四季书房的吉野奈穗子一到公司,立刻试着打电话至真木英介公寓。 总机的答复仍是:“不在家,和昨天一样是电话录音。” 奈穗子回答:“是吗?那谢谢你。” 搁回话筒,她情不自禁叹口气。从昨天以来,就一直觉得不安了。真木英介,难道已经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吗? 不管如何,事情都是因周刊四季的“文友联络栏”而引起,就是那篇内容,才促使某一人物想出此项计划! 承办田中英光伤害事件的退休刑警、写信的农家主妇,能设想出这种情节的骗局之人,应该在文学方面具有相当才华,绝非一般的读者所能做出的恶作剧! 可是,藉此向真木英介接近的人物,其本意为何? 从电话中得知此事是上上周,至今已过十多个日子,在这段期间内,对方一定和真木有第二次的联系,而且,真木很高兴的依对方指示行动了! “真木先生一定是去长野县了!” 但,是谁在那边等他呢? “是我劝他利用文友联络栏,如果当时我不多嘴……” 奈穗子自责着,她想,若是一味地等待结果,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问一问公寓管理员,或许知道点情形!”突然,她想到这点。 她再度拿起话筒,请总机接通真木所住公寓的管理员室。不久,一位中年女人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对于奈穗子的询问,她冷冷地回答:“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什么地方。” “这么说,真木先生要长期间离家时,也不会事先告知你们吗?” “有时侯会。通常他需要我们帮忙打扫房间时,临走之前会到管理员室来。” “那,这次……” “他什么也没说。最近,他在电视台和电台方面的工作量增加……即使是电视台,都不只是东京一地,有时还会至其他县市的电视台,所以,经常不在家。” “这次,他是什么时候外出的?” “这个嘛……啊,对了,可能是那时候。上周的周末……我在电梯前偶然遇见他,当时,他手上提着行李袋……” “上周的周末,是星期五还是星期六?” “应该不是星期六,不是星期四就是星期五,约莫是正午过后……” “当时他没说要去长野县吗?” “没有。他自电梯走出时,我正好经过,所以,他只跟我点头打招呼,我也只说‘请慢走’,就……” “那么,他就未再回来了?” “应该是这样,因为,后来我就没再看过他。” “谢谢你。因为敝社请他撰写一份很急需的稿子,所以若有他任何消息,烦请告诉他尽快和四季书房联络。我是四季书房的吉野。” “吉野小姐吗?好的。” “实在打扰你了。”奈穗子搁回话筒,但是,她的不安感并未消失。 “看来,真木先生是去长野县了。” 真木提着行李袋走出电梯是上周四或周五,今天是十九日星期二,那么,上周五应是十五日。虽然仅是“外出”四天,但是,一想到自称日高志乃之女性是并不存在的谜般人物,这四天就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怎么办才好呢?”奈穗子迷惑了。 她打算等主编到了之后,和他商量一下,说不定只好报警帮忙寻人了。 但,这又有个问题存在! 真木英介是目前持续畅销的《疯狂的美学》之作者,也是深受欢迎的批评家,一旦他失踪的消息传开,所有大众传播机构一定会竞相报导。万一在此种情况下,真木却翩然回来,那会是什么情形?四季书房不但会成为笑柄,搞不好真木在盛怒之下,会因而拒绝撰写田中英光全集的解说,这一来问题就严重了。 奈穗子暗暗告诉自己:不要鲁莽行事! 真木英介是批评家,自从妻子去世之后,保持独身的他,应该也有自己所不知的隐私生活,四天的“外出”对他而言,或许是一段充实的日子!到了下午,不,或许到了明天,他就会回来了,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最好是这样,不能说他提着行李袋就断定是去长野县,也不能说此事就必定和日高志乃有关联。 奈穗子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4 检察官西装衣领上别着的徽章,形状像白霜之结晶,徽章中央的红球则代表太阳! 霜与太阳,亦即是秋霜烈日。或许,这是表现:面对罪案的检察官的凛然气魄,和不向任何权威低头的烈日般气概吧! 这天,日比谷的检察庭八层楼高的建筑物沐浴在和煦的秋阳下。当千草检察官走进建筑物,下了电梯,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时,那暖暖的秋阳似乎还残留在肩膀上。 推开门,立刻听到山岸书记官的声音。 “早。看来你又有得忙了。” “是啊!和你走在一块,总是我不幸!”检察官笑着回答,拉开座椅。 “野本联络了两次,要点我已记下,要先看看吗?” “也好。” 检察官点燃着一支烟,看着书记官递过来的备忘纸。死因的推定、被害者的姓名、年龄、服务单位、在公司的风评等,和野本在电话中所说的大致相同。较吸引检察官注意的是“命案发生的‘荷马’咖啡屋之客人”之项: (1) 被害者水户大助午后七时许来到“荷马”,当时,店里有客人A、B、C、D四位。 (2) A为年龄二十四、五岁的长发男性,比被害者早到约三十分钟,叫了咖啡。单身客人,也未和女店员交谈。大约过三十分钟,他拿起帐单和千元钞在手中晃动,以眼光向女店员示意,女店员找给他七百元。被害者抵达时,A正好将找好的钱塞入口袋,站起身,两人在门前擦身而过,A走出店门时,被害者走向最内侧厢座,两人似乎毫不认识。 (3) B为年龄三十二、三岁,长发披肩,浓妆艳抹,一看即知是欢场女性。较被害者早到约二十分钟,叫了咖啡。她也是单身客人,很专心地读着自己带来的大本杂志。被害者坐下约过四、五分钟,B走出店门。依女店员的记忆,她是边看着B打开店门的背影,边端咖啡至被害者的座位。 (4) C和D是“荷马”的常客,是附近牙科技术学院的学生。这两人在下午六时半左右来到“荷马”,和女店员及老板聊天。A、B及被害者三人,他俩都不认识。而且,C、D的证词和店老板及女店员的证词完全一致。 (5) 女店员送咖啡至被害者座位后,没有任何客人接近该座位。 “看这份调查要点,当时‘荷马’里边应有四位客人。”检察官抬起头。“可是,昨晚我问女店员之时,她却说三位……” “是的。要点中的A客人是和被害者错身而出,所以,不算是当时在店内的客人。但是,负责调查的刑事深入追问,女店员才想起来……” “这话也对。”检察官颔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凶手如何下毒呢?” “问题就在这里。依常识而论,毒药应掺在咖啡内,但,咖啡送上桌之后,并无人接近被害者座位。” “如果是店老板或女店员,就能很轻易地下毒。但是,应该没有人会傻到去利用他们才对……” “疑问还有呢!氰酸系类属的毒物,会在瞬间产生效果,若掺入咖啡,被害者喝下后马上会出现痛苦症状,当场倒地。但是,这次案件,被害者却是付过账,走出咖啡屋才发作……” “这也有原因。依野本的报告,被害者是在临出咖啡屋之前才喝咖啡。” “这么说,那男人只是面对一杯咖啡呆坐?” “不,他一到了座位坐下,马上翻开杂志,全神贯注地阅读。是一本和演艺圈有关的杂志,叫[开幕],听说被害者创作的戏剧刊登其上。” “嗯……” “亦即是征文入选的作品。杂志是今年的四月号……” “死者为何随身撝带那么旧的杂志?” “这……反正,他是全神贯注于杂志上,看也不看咖啡一眼。过了一段时间,才有女入打电话找他!” “嗯,这话昨夜就听过了。” “他挂断电话回座,站着喝咖啡,再将钱置于桌上,立刻踏出“荷马’门外,就正巧遇到我们了。” “如果是这样,会倒在路上就没什么奇怪了。”书记官说。“但,这确是令人难懂的案件,凶手如何下毒呢?而且,被害者最后所说的‘白色的乌鸦’之意义也无法明白。刚刚野本刑事就说了,检察官和书记官两人都在命案现场,却无法保持现场!” “你理他干嘛!”检察官笑了,但,突然又凝神静思,自问似的喃喃低语:“我确实是在尸体陈尸现场,但是,那里真的是命案行凶现场吗?” “……”书记官很不可思议地望向检察官。 “山岸,”检察官说。“‘荷马’确实是希腊盲目诗人的姓名哩!” “这才糟了。”山岸回答。“盲目诗人再加上乌鸦,这案件将是前途暗淡了。” “确实是很棘手。” “如果我们早一步进别家酒馆喝啤酒就好!” “今夜补喝回来吧?” “好啊!”两人相视而笑。 但是,就在检察官说“事情很棘手”之时,距离一百七十公里外的另一地点,又发生一件棘手案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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