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把吉里夫人叫来。”
老妇人走进来,行了个漂亮的见面礼。她依然穿着那件黑色塔夫绸的裙子,帽子上插着两根黑色的羽毛。她看上去情绪很好,进门就说:“早安,先生们!该又是为了信封的事吧?”
“没错,吉里夫人。”里夏极为亲切地说,“是为了信封的事……但还有一件事。”
“请吩咐,经理先生。一切听您的吩咐!……是什么事呢?您请说。”
“首先,吉里夫人,我想问您一个小问题。”
“您问吧,经理先生,您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您一直和剧院幽灵相处得很好,是吗?”
“确实非常好,经理先生,没有人比我们相处得更好了。”
“啊!您的回答让我们也非常满意……哈里夫人,”里夏用极度机密的口吻,逐字逐句地说道,“这么对您说吧……您一点都不傻。”
“经理先生!……”老妇人惊呼,头上那两根摆动得很漂亮的黑羽毛静止下来,“我请求你们相信我的话字字确凿。”
“我们完全同意。幽灵的故事只是个有趣的玩笑,不是吗?……私下对您说句话,这个玩笑真是开得太久了。”
吉里太太看着两位经理,仿佛他们讲的是外国话。她靠近里夏的办公桌,不安地说:“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啊!您非常清楚我们的意思。不管怎样,您必须清楚……您先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名字。”
“谁的名字?”
“您的同伙,吉里夫人!”
“我是幽灵的同伙?我?……同伙指什么?”
“他想做什么,您就做什么。”
“哦?……你们知道,他并不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而且,他还经常给您小费!”
“我不否认!”
“把这个信封带回去,他给您多少?”
“十法郎。”
“好家伙!给这么少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过一会儿再告诉您,吉里夫人。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什么原因……特殊的原因……让您对这位幽灵如此死心塌地……我想,一百个苏或者十个法郎怎么换得到夫人的忠心呢?”
“这个嘛,倒是不假!……至于理由,我可以告诉您,经理先生。但是这里面绝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恰恰相反。
“我们是不会怀疑您的,吉里夫人。”
“是这么回事……幽灵不喜欢我把他的事说出去。”
“是吗?”里夏冷笑道。
“不过,有件事只关系到我一个人!……”老妇人接着说,“一天晚上,我在五号包厢发现了一封给我的信……是一张用红色墨水写的字条……经理先生,这张字条,我不用拿给您亲自过目……我记得非常清楚……永远都忘不了!
吉里太太站得笔直地背诵着那封信,那种流畅不禁令人感动:
“夫人:一八二五年,梅内特列小姐,三级演员,成为库西侯爵夫人;一八三二年,玛丽·塔格里奥尼小姐,舞蹈演员,成为吉尔贝伯爵夫人;一八四六年,索塔,舞蹈演员,嫁给西班牙国王的兄弟;一八四七年,罗拉·蒙泰斯,舞蹈演员,以平民身份嫁给路易·德·巴威尔国王,被封为朗斯菲尔德伯爵夫人;一八四八年,玛丽娘小姐,舞蹈演员,成为埃尔蒙维男爵夫人;一八七零年,泰蕾丝·埃斯勒,舞蹈演员,嫁给了葡萄牙国王的哥哥堂·费尔南多……”
里夏和蒙夏曼耐心地听着这一连串荣耀的联姻,吉里太太越念越激动,越念越兴奋,像预言家从水晶球里得到了启示一样,骄傲地朗诵出预言信的最后一句内容:“一八八五年,梅格·吉里,皇后!”
这一句话似乎耗尽了老妇人所有的力气,她瘫倒在椅子上说:“先生们,这封信的署名是:剧院幽灵。在此之前,我也听说过幽灵的事,但一直半信半疑。自从他预言我的小梅格,我的心肝宝贝,有朝一日会当上皇后,我就完全相信他的存在了。”
事实上,无需多看吉里太太那过于激动的表情,单凭她张口闭口的“幽灵和皇后”,就能明白从她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但是,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个古怪的木偶呢?……究竟是谁?
“您从未见过他,只听得见他的声音,您就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吗?”蒙夏曼问。
“是的,我的小梅格能当上三级演员,全靠他的帮忙。我对幽灵说:‘要让她在一八八五年当上皇后,您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她必须立刻升为三级演员。’他回答:‘我知道了。’他只对波里尼先生提了一句,事情就办成了……”
“您是说波里尼先生与他见过面!”
“不,他也和我差不多,只听得见他的声音!幽灵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你们都是知道的!那天晚上,他一脸苍白地从五号包厢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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