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里夏大声叫道,脸上强装的无畏神情,令蒙夏曼颇为不悦,“我也不知道!您把两万法郎的钞票放进我的口袋,我却不知道!那我未免也太大意了吧,吉里夫人?”
“确实如此。”可怕的女人居然表示同意,“没错!……我们俩谁也不知道!……可是,您后来也应该有所发觉。”
如果蒙夏曼不在场,里夏一定会一口吞了吉里太太。但是,蒙夏曼保护着她,并且赶紧继续追问:“您放进里夏先生口袋的,是什么样的信封?应该不是我们交给您,然后,您带到五号包厢的那一个吧?只有那个信封才装有两万法郎的钞票。”
“对不起!我放进里夏先生口袋的正是你们交给我的那个信封,”吉里太太辩解道,“而我放在幽灵包厢的是另外一个,和你们交给我的信封一模一样。是剧院幽灵给我的,我把它藏在袖子里面。”说着,吉里太太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封,和装钞票的信封一模一样。经理们一把抢过去,仔细检查,发现封口上盖着他们自己的印章。他俩拆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月前曾让他们目瞪口呆的玩具纸票。
“这太简单了!”里夏感叹。
“这太简单了!”蒙夏曼重复道,他此刻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严肃。
“最高明的骗术,”里夏应道,“通常是最简单的、只需要一个同伙就足够了……”
“一个女同伙!”蒙夏曼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他死死地盯着吉里太太,就像要将她催眠一样,继续发问:“果真是幽灵给您这个信封,然后让您用它替换我们交给您的那一个吗?是他让您把这个信封放进里夏先生口袋的吗?”
“对!就是他!”
“那么,夫人,请您为我们演示一下您的天才技巧,可以吗?这是信封。您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遵您吩咐,先生!”吉里太太拿起装了两万法郎的信封,准备走出房间。两位经理立刻将她拦住。
“啊!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们已经受够了!决不想再来一次!”
“对不起,先生们,”老妇人歉意地说,“对不起……不是让我假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当然就把信封拿走啦!”
“那么,您是怎样把它塞进我口袋的呢?”里夏问。蒙夏曼左眼盯着里夏,右眼看着吉里太太,很是艰难,不过他已打定主意,势必查出真相。
“经理先生,我应该在您最不注意的时候,把信封塞进您的口袋。您知道,我晚上总会到后台去转转,把女儿送到舞蹈室,中场休息的时候,给她拿双舞鞋或者她的小喷壶什么的……总之,我一来一去很方便……剧院的一些常客也来了……您也来了,经理先生……人很多……我趁机溜到您身后,把信封塞进您的口袋……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里夏暴跳如雷地咆哮着,“就这么简单!老妖妇,您在撒谎!”
一听此言,吉里太太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的头发蓬乱,三颗牙露在外面。
“为什么?”
“因为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监视五号包厢和您放进去的那个假信封,根本没去舞蹈室……”
“可是,经理先生,我并不是在那个时候放的信封!……而是在稍后的演出中……文化部副秘书长来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里夏突然打断了吉里太太:“没错!”他说,“我想起来了……现在我想起来了!副秘书长来到后台,特别叫我过去,于是我去了一会儿。当时,我站在舞蹈室门口的台阶上……副秘书长和他的办公室主任还在里面……我转过身……发现您在我的背后……吉里夫人……您好像碰了我一下……当时,我的后面没有别人……哦!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您当时的样子!”
“是的,没错,经理先生!事情就是这样!您看见我的时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的口袋不大不小,装那个信封正合适。”
吉里太太说着便走到里夏的身后,动作灵巧地将信封塞进他的上衣口袋,令一旁的蒙夏曼看得目瞪口呆。
“果真厉害!”里夏大喊一声,脸色有几分苍白,“他的问题关键是省去交款人和取款人之间的一切中介!他只需趁我不注意时,从我的口袋里把钱拿走就行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口袋里有钱……这一招太绝妙了,是不是?”
“哈!妙招!或许吧!”蒙夏曼应道,“可是,里夏,你忘了,两万法郎有我出的一半,怎么没人往我的口袋里放信封呢?”
18 别针波后记
蒙夏曼的这句话明显地表露出他对合伙人里夏的不信任,后者只得处处委屈求全,查明真相的心情也就更为急切了。
因此,在“花园”一幕中场休息时,秘书雷米所注意到的两位经理的奇怪举止便不足为怪了。虽然这样的举止有违经理的尊严,但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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