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拉尔先生,我想,应当结束这件事了。咱们到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三天后,我必须回到伦敦,请您在星期二到星期三的那个晚上做好行动准备。”
“会有什么结果?”
“逮捕亚瑟·罗平。”
福尔摩斯告别加利拉尔到附近小旅馆休息了一下。体力恢复之后,他又回到夏尔格兰路40号,给门房老太太塞了两个路易,搞清了勒鲁兄弟已外出。他还了解到房主是不是阿尔曼热阿的人,随后,他举着一蜡烛,从他拣到的红石榴石的那扇小门下去,进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台阶下面,他又拣到一颗形状相同的石榴石。
他猜想,他们就是从这个地下室里来来往往的。他用万能钥匙打开了一楼住户专用的小地窖,看到里面有些酒瓶架子,并发现这些地方的灰都被擦掉了,地上还有脚印……他猫着腰,象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好几次他直起身,把什么东西放进左手的纸盒里,最后,他扫去自己的脚印,也扫掉了亚瑟·罗平和金发女郎的脚印,回到架子边上。
突然,一个人走了进来,朝他举起了拳头。福尔摩斯立即给他一脚,他闷声哼了一声,倒下了。福尔摩斯猛地扑到他身上。那人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捆起来。
那人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福尔摩斯明白再问也是白搭。
他从俘虏身上搜出一串钥匙、一块手帕和一个小纸盒,盒里装着十二颗石榴石——和他拣到的一模一样。
在检查纸盒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了行动方案,纸盒上有个地址:“拉佩路,莱奥纳尔,首饰商”。
他把那人丢在地窖里,推上铁架子,锁好地窖门,先到邮局寄了封急信,通知道斯当拉先生他明天才能去上班,随后,到了拉佩路首饰店,把石榴石交给店老板。
“夫人让我把这些室石送来,这是从她在这儿买的首饰上掉下来的。”
“的确,这位女士给我们打过电话了,她说她马上亲自把那首饰送来。”
福尔摩斯击中了目标。
福尔摩斯一直在人行道上等到五点钟,才看见一位戴面纱、行迹可疑的女士进了首饰店,通过玻璃窗,可看见她把一件镶红石榴石的首饰放在柜台上。
她马上又出来了,向克昨希路方向匆匆而上,不一会儿,又拐进一条马路。趁着夜色,福尔摩斯跟在女士身后,潜入了这幢五层楼房。这楼分做两部分,女郎进了三楼的一套房间。两分钟后,那英国人掏出他缴获的那串钥匙,小心翼翼地试着开门,第四把钥匙打开了门锁。
昏暗之中,他发现房子空空如也,好象从未有人住过。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从走廊尽头透过一线灯光,正射在他脚尖上。透过分开客厅和邻接房间的大玻璃窗,他看见那女士脱下外衣、帽子,把它们放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又裹上了一件天鹅绒晨衣。
她走到壁炉边,按了一下电铃的按钮,壁炉的半个护板向右移开了,一直插进了另一块厚厚的护壁板后面。
女郎进了这个裂口,拿着灯,消失了……
福尔摩斯也按了一下电钮。他在黑暗中没走几步,脸就碰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划了根火柴,发现这是个挂满各种衣裙的小储藏室。他拨开这些衣物,来到一个小门洞前,门是用挂毯遮住的。这时,他手中的火柴灭了,旧挂毯稀疏的缝隙之间透出一线灯光。他从缝隙往里一看:金发女郎就在那儿,在他眼皮底下,垂手可得。
她吹灭蜡烛、打开电灯,福尔摩斯终于清楚地看见了她的模样,他不禁哆嗦了一下,经过如此之多的周折、费尽了心机终于找到的女人竟是克洛蒂尔德·道斯当拉小姐。
克洛蒂尔德·道斯当拉是杀害奥特雷克男爵的凶手、偷走蓝宝石的人、是亚瑟·罗平的情人,总之,克洛蒂尔德·道斯当拉就是金发女郎!
“我真蠢!就因为克洛蒂尔德的头发是棕色的,我就没有想到把她和金发女郎互相对照一下。金发女郎在杀了男爵、偷了宝石之后,怎么可能还保留一头金发呢?”
福尔摩斯又透过挂毯缝隙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典雅的妇女小客厅,装布着淡雅的帏幔和贵重的小摆设,矮脚凳前有个桃花芯木的软垫长椅。克洛蒂尔德坐在长椅上,双手捧着头,一动不动。福尔摩斯发现她哭了。这缓缓而落的泪水流露出的无言的绝望和屈从,实在令人感伤。
她身后的门开了,亚瑟·罗平来了。
他们相对无言,良久,罗平缓缓地跪在她面前,头倚在她胸前,搂着她。
他耳语道:“我多愿意让您幸福啊!”
“我现在很幸福。”
“不,您哭了……克洛蒂尔德,看到您流泪,我难过极了。”
她伸出那双雪白、优雅柔软的手,神色庄重地说:“只要这双手还是我的,我就会伤心。”
“为什么?”
“因为这双手杀过人。”
他辛酸地说:“啊,克洛蒂尔德,您为什么要卷到我的冒险生活中来?我应当还是您过去爱的马克西姆·贝尔蒙。五年了,真不应该让您知道……知道我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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