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旧式的小型1600GT型汽车的发动机盖打开了。具有二级整修技术水平的几名囚犯发愁地盯着发动机里的一个旧式而几乎是破烂不堪的SU两截汽化器。
应当使用平衡管进行输通。但这个旧式的SU型的汽化器管偏偏有好几个弯曲,所以平衡管不能起作用。修理这辆汽车的囚犯技师班的下放长叫竹田。“拜托了!”竹田朝鸷尾轻轻地头了一下头,以示敬意。鼙尾便弯下腰,把这只汽化器折下来,完全分解了,于是他发现了在汽化器的一根管子处,有一个十分微小的针眼。
鹫尾十分小心地用包封机将这一处针眼补牢,然后又将分解的汽化器重薪维装起来。
鹫尾掸了掸手,让一个囚犯试着打一下火。发动机多少有了点起色。
这时,鹫尾看到了竹田班的奥村,瞒着看守的眼睛,把一个中型活动板子藏进了他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二
这个小型车还需要装换前后车轮的推进器。鹫尾一边继续帮着竹田班装换,一边看着刚才奥村装进裤子口袋中的活板子从臀部突了出来。大概他的裤子口袋被撑破了吧?
囚犯的作息时间十分严格。强制要求必须早睡早起。因此在这个津釜监狱里,作业时间规定为从上午七点二十分开始,下午四点半结束。当装换完推进器之后,收工的预备铃响了。这时是差五分钟四点半。因为是夏季,太阳还老高。囚犯们开始收拾各自的工具。
因为工具可以成为囚犯之间打架斗欧的凶器和越狱的工具。所以,一旦出现工具丢失,看守们就紧张起来,直到找到为止。如果丢失了一件带有刃的利器,就更不得了。为了找到这种工具的下落。狱方甚至会动用私刑。
但是,今天看守们也许被这闷热的气候弄昏了头了吧,竟丝毫没有发现少了一只话扳手。
鹫尾所在的整修车间的囚犯在接受例行的点名之后,就全部回到了被监视中的第五狱舍。这是一幢用水泥浇涛的坚固建筑.他们站在这幢建筑的水泥地板上,脱光衣服,赤身裸体地依次接受检查。
莺尾也同其他囚犯一样,脱光了衣服准备接受检查。他那裸露着的双腿,像一头上等的纯种马一样健壮,皮肤油黑,肌肉隆起。上面还有伤疤。全身上下无一不显示着一个男子汉的雄风英姿。
在更衣室的正中央有一架五十英寸高的屏风。依次把自己脱下的衣服放进个人专有的抽屉之后,每个囚犯都必须平伸双手,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囚号,从屏风的一边走过另一边去。
奥村也接受了检查,但因他把板手的把儿部塞进了肛门里,没有掉出来,所以没有被发现。
检查完毕、囚犯们便重新穿上衣服,排着队在屏风对间的一排水龙下洗脸洗手。
轮到鹫尾,他刚把头伸到水龙头下想冲一下满头的油污,便走过来一个看守,照他的臀部踢了一脚:“快点洗!”
鹫尾连歪都没有歪一下,他直挺挺地站起来,用一股近乎残忍的凶光蔑视地扫了一下比他矮一大截的这个看守。
“你要反抗就送你去惩戒室!”
这个看守害怕了,他虽然大声喊着,但却把目光看向别处。
于是鹫尾又弯下腰,慢慢地洗了洗头,又擦了擦主身。
他在隔壁的房间里换上了衣服,然后走进了门窗安了好几层铁格子的大食堂。
屋子中央摆着几个用木板条搭成的饭桌。第五狱舍的三百名囚犯就在这儿吃饭。食堂的喇叭里播放着民谣曲。
在由模范囚犯把饭菜端上来之前,囚犯们都一边喝看茶一边聊着天儿。隔壁和二层楼上的走廊上,当然都有看守在监视着囚犯们会聚的这种存在某种危险的时刻。
鹫尾是个少言寡语的人。第五狱舍的头儿藤本,朝鹫尾走了过来.坐在他身旁的一个男人马上离开了板凳,让开了。
藤本坐在了鹫尾的旁边。
藤本入狱前,是被警方强制解散了的新宿暴力团三光组原组长。他因向与涉谷暴力团权堂组发生争执的三个男人开枪,其中两人死亡而被法院一审二审都判处了死刑,但在终审时被最高法院判处以无期徒刑。
满睑络腮胡的藤本长相凶丑,像一头黑熊一般。身材也矮胖。他只是嘴唇撇了撇算是笑了笑,像并不避人讳别人一样对骜尾搭上了话,突然又压低了声音问道:
“日子快要到了,你下定决心了吗?”
“……”
骜尾依旧沉然不语。
“干什么?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这几的所长剥削我们,从我们干活的收入中狠狠地捞了一把,在东高什么地方为自己盖了一处公寓呢!真的,这不是传说,是事实。来探视我的部下也这样对我说呢!”
藤本耳语般地说道。
三
“这是真的吗?”
鹫尾终于打开了他那沉重难开的口。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就咱们一个劲地傻卖力气养活的可不是所长一个人呢?听说躲狱的部长们也都弄到了好几千万的回扣呢!连监狱的小头目们也都弄了不少实惠,香烟一条才一千元、火柴一盒五百、威士忌酒一万元一瓶,像他妈的贼一样偷走我们的血汗。啊,是烟哪,真他妈的香!”说着,藤本趁着鹫尾陷入沉思之中,从他的上衣口袋时悄悄掏出了一只“皮斯”牌香烟叼到了自己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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