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到甲板上来过一次。
那人身材高瘦,叼着香烟从船尾朝船头走来。
那人看到船首附近的狗窝,走了过去。他站在狗窝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郎。
黑木固定好船舵走到甲板上。
“喂,”黑木的口气一点不带客气,“不是说好不出来的吗?”
黑木讨厌这类人。那人回过头无言地看着黑木。一双眼睛冷冰冰的,和甲板员介绍的一模一样。
“你没听见吗?老兄?”
黑木见那人已把视线转到太郎身上去了,便不客气了。
太郎轻轻地低呜着。
“这狗是你的吗?”
那人问。
“是的,”
“平时都带在船上?”
“是的。”
黑木没兴趣和他多说。
“回你的船舱去吧。”
“知道了,你这人真够啰嗦的。”
那人的视线在黑木的脸上停了一停,返身走了。
“开什么玩笑!”
黑木对那人的背影骂了一句。
“太郎,出来。”
黑木把太郎从狗窝里放了出来,他觉得老是把它关在里面太可怜了。太郎听话地出来了,它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跟着黑木进了掌舵室。
田沼一走出船舱,北守礼子赶紧跪在安高面前。
“请您愿谅我。”
她深深地低下头去。
“不,不。”安高微笑着说:“你根本用不着向我道歉。你就把我在一旁的事忘了吧。”
“可是……”
北守礼子对自己产生了厌恶,她觉得简直不能原谅。在明知道要在东京湾被淹死的安高面前,北守礼子竟任凭田沼摆弄。
田沼要她摆出各种各样的姿态。
在百依百顺的过程中,北守礼子被田沼俘虏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行为长时间地反复着。
田沼把北守礼子折腾得快要晕过去了。
“被人胁迫,也是没办法的事。”
安高轻轻摇摇头。
“我是个卑劣的胆小鬼,我只想求生,竟答应做他的女人……”
北守礼子垂下了脑袋。
她没有勇气正视安高那张温厚的,浮现着一抹寂寞失意神色的脸。如果办得到的话,她真想反抗田沼,和安高一起去死。
“死我一个已经够多的了。”
“……”
田沼进来了。
晚上十点。
北陆丸驶入了鹿岛滩海面。
黑木在掌舵室喝着咖啡。若在平时,他早和甲板员轮流小睡几个小时去了,可今天他没有这样做。
太郎睡在他脚下。
黑木发现前方有一个光点。那不是船舶的灯,那光点高出了水平线。
“直升飞机?”
他看出了那是飞机的翼灯,而且那架飞机是在超低空飞行。深更半夜的难道出了什么事?黑木感到奇怪。
直升飞机立刻飞到了北陆丸的正上方,刚一过头又马上飞回来了。
黑木走到外面一看,看不清楚,好像是海上保安厅的直升飞机。
“警察!”
黑木明白了事态。
警察一定通过什么渠道查清了北陆丸搭载三个男女离港的情况,和海上保安厅进行联系……
刚才那人突然走进掌航室。
“那架直升飞机是哪里的?”
那人的声音十分凶狠。
“保安厅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冲你来的吗?”
“船长!”
报务员通过传声管喊道。
“第三管区的巡逻艇已开到我们身边,下令要我们停船。”
“知道了。”
“这里是哪里?”
那人用手枪抵住了黑木的腰部。
“鹿岛滩海面。”
“离海边的距离?”
“约两海里。”
“那好,朝海边冲,要全速!你要是竟敢不听我的命令我就杀了你。我也会掌舵。”
“知道了。”
黑木下了全速指令。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家伙充满了杀气。黑木可不想死,他把舵扳向鹿岛滩。
直升飞机远去了。
“船长,停船命令!”
那人把嘴凑近传声管:
“和巡逻艇的距离是多少?”
“约一海里。”
“切断讯号!不听就杀了你。”
那人用冷冰冰的声音命令道。
北陆丸在深夜的海面上一直线地朝鹿岛滩驰去。在和巡逻艇接触前能到达海滩,那人多半会逃上岸去消失在黑暗中。这对黑木毫无关系。
那人下了船舱。
黑木没改变航向,他看不出冒险有什么价值。
能望见陆地了。黑黝黝的陆地模糊地出现在前方。
太郎从半开的门里出来了。
黑木把船速降到微速。鹿岛滩是个浅滩,他可不希望搁浅。
太郎在船尾。
那人开门出来了。太郎看着吧。那人正想关门,太郎嗅到了从楼梯里飘出来的气味。这气味流遍了太郎的全身。是主人北守礼子的气味!就是那股曾残留在八甲田山山麓沼泽地带的气味!
太郎吠叫着冲上去,那人在它鼻子尖前关了门。太郎发疯似地撞到门上。
“你——你就是格罗!”
那人见状拔出了手枪。
子弹朝格罗飞去。因为是在黑暗中,没有击中。格罗往后跳开,那人追上来。格罗高声怒鸣着跑向桅杆下的一小片阴影。那人敏捷地追着,一连开了几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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