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仓不顾一切地跑着。
“站住!”
一声大喝使得片仓的身体一颤。
片仓停下了。
右面茅草地的茂密处站着两个男人。两人都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距离只有四米。后而的人也马上就会赶上来,两面夹击。
片仓眼前掠过了弓箭带着风声射向自己腹部或胸部的情景。就在这一刹那,片仓的头扎进了前面的茅草丛。
被捉住就会被杀死。不知有怎样残酷的刑罚在等着他。结果,还将被赤身绑在木桩上烧死。在这里投降是死,逃跑也是死,只有拼死一逃了。
弓箭嗖地一声,从一头扎进茅草地的片仓肩上飞过。片仓的身体冲开茂密的茅草,滚到了地上。他就那样分开茂密的茅草悬在了空间。片仓的神经僵化了。眼前没有大地,是断崖,是刀削般陡峭的悬崖。在那垂直的绝壁上长着几株灌木。上面是夹着溪流的树林。
片仓的身体掉了下去,耳畔响起了嗖嗖的风声。片仓浮在空间,拼命地伸动着手臂。这是垂死挣扎。他若不能抓住灌木就完了。人体降落的速度是每秒一百二十米到一百八十米。如果以此来计算的话,片仓从跳入半空开始,只是拼命挣扎了一两秒钟。转瞬间,灌木碰到了身体,片仓拼命抓住了灌木枝,他的身体压断灌木枝,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落叶声。片仓的身体打在了另一丛灌木上。此时,降落的速度减慢了。片仓终于抓住灌木枝,停住了身体。
灌木枝已变到了极限。
片仓看了看灌木根。若能顺着枝到主干上去就好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一动枝就会断裂,而且枝可触在他未抓住主干之前就断开,垂直的悬崖绝壁,无处置手运。不久,就会从上方或下方有弓箭射来,或者从上面抛下石块,片仓的生命将会完结。
吱呀一声,枝条断了。片仓闭住了眼睛,下面是树林,到树木的梢头约有十米左右。他的身体在向那里坠落。片色的神经已经失去了知觉。
片仓听到了枝条断裂的声音,小声地惨叫了一声,身体象一只被射死的禽鸟从空中落下。
片仓身体落到下面的树梢上,发出了一件剧烈的声响。他意识到,从手脚到脸部已经伤痕累累。
——有救了。
片仓试图抓住树枝。碰到片仓手上的树枝折断了,但片仓身体降下的速度却没放慢。若能在落地之前抓住树枝就有救了。
一根粗大的树枝打在了片仓的肚子上。片仓停止呼吸。他想抓住那根树枝,但手腕已没有力气了。片仓的身体旋转着掉了下去。片仓的意识模糊了……
不知什么东西打到了片仓的股间,片仓因此苏醒过来。他意识到是那根粗大的树枝打在了他的两腿之间,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但片仓还是把住了那根树枝。
片仓的记忆到此为止。以后的事,就他不知道了。抱在树枝上的手腕只有很小的一丝力气。这同时只给了片仓微弱的感觉。此后,他的身体被黑暗吞噬了。那是深深的意识的黑暗。片仓不停地向下落着。他感到在什么地方身体受到了一阵冲击,但却未感到疼痛。
片仓没有恢复意识。
当片仓醒来时已经是在河中了。
急流湍急。片仓随着激流撞到岩石上恢复了意识。是溪流。溪流不怎么宽,青白色的水流溅着浪花奔涌着。水流碰到各处的岩石打着旋涡疾流而下。
片仓想攀上岩石,但右手腕却没能动弹。右手腕好象是骨折了,疼痛得钻心。左手虽执住了岩石,但岩石表面长着苔藓。一滑,手就又落了下来。片仓挣扎了一阵,发觉水深只不过到腰部,站起身并不困难,就是走到崖边也不很费事儿。
但仓没有站起身,他随波漂流着。他不知此处的地形,只有从崖上滚落,掉在杉木树枝上的记忆,好象下面流淌着溪水。虽然失去意识随波漂流了,但也没有多长时间。他应该没有流走多远。
——搜索队将要来的。
司祭一定会把男性部下分为两部分,一半去追山泽,一半来捕片仓。因为只要跑了一个,天地教就将溃灭,所以他们会竭尽全力追捕。如若逆流而上就有可能被发现。要是顺流而下,虽说也有那种危险,但水流有一定的速度,片仓想顺流而下应该比较容易。
片仓考虑了一下地形,从冲出茅草丛到达悬崖的方向看,这条溪流不是纵贯天地教村庄的那条水流。着应该是另一条溪水。但是难离并不远。也许两条溪水是在上游分作两支的。
——山泽逃脱了吗?
片仓一边向下游着,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山泽左肩中箭。他是个竖强的男子,将刺进肩部的箭连根拔掉了,但是若伤很重,他也跑不远的,很可能被捉住了。
愿你逃脱——片仓为山泽祈祷着。即便山泽被捕了,现在的片仓也不可能去救他了,他的右腕动不了了,而且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这种状态就是返回去,也无法抵御弓箭的威力。
对于被捕的京子,他也只好死心了。京子也许已被绞死了,或许被带回去烧死,或许因为他们需要女人,而将京子作为奴隶使用。
现在的问题在于自己早一点逃出去。逃脱出去可向警方求援。警察大概会派直升机来。只要不这样做,就不能救出山泽和京子。虽然向警察求援是件憾事,但这关系到两个人的性命,怕也只得这么办了。
片仓用左手避开岩石,顺流而下。
片仓这样游了几分钟,抬头一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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