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仓抓起了小石头。从刚才那奇妙的感觉上,片仓知道自己敌不过左。他慢慢地靠近了左。
“你是谁?”
“我是左幸吉。”左没有动。
“等等,片仓。”山泽叫住了片仓。“你先下去,我收拾他。你打不过他。”
“是吗……”片仓虽然不服,但还是让山泽上前了。左气息一丝不乱,仍然象塑像似的站在那里。真是可怕的对手,片仓想:要是山泽,也许还是他的对手。
“我可不客气啦,老人家。”
山泽随便地走了过去,但并没有大意。他的身体里有一种打倒对方的斗志,神经紧张到了手脚上。刚才片仓一下子摔倒,使山泽变得慎重了。对手不一般,可是山泽也很自信。不论左使用什么招,自己都不上当。而且因为天黑,刚才片仓和左是怎么动手的自己没看清。小心谨慎是应该的,不过山泽没有一丝不安。
在月光中目测好距离,山泽给了左狠狠地一个劈掌,同时飞起左脚,猛踢左的小腹。这两个动作是同时进行的,即使对方躲过了劈掌,也躲不开这一脚。
在出招之前,山泽看准了左的位置。绝不会因为天黑而把距离弄错,劈掌肯定会劈到左的脸上。
劈掌劈空了。
脚也踢空了。
山泽失去重心,跪到了砂地上,不过他马上站了起来。
左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半个脸被月光照着,白胡须越发显得白了。山泽知道左无声地向后退了。
“功夫不到家呀。”左自言自语。
“是不到家。”山泽点了点头。
“你的功夫确实很高,我承认。不过,现在并没有结束,才刚开始。怎么样,小心点儿,我可下杀手了,你看准机会也可以把我杀了。”
山泽在向前靠近对方。少林寺拳法中有杀人的招法。越是这样的招法越容易打开门户。而且摸不清左的招数。现在只有使出自己身体不大动而击敌要害的杀招了。
“你还是别费心了。”左的声音很平静。
“少说废话。”山泽回了一句。
“遗憾的是你们俩不能打倒我。别费心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声音很自然,一点儿也没有嘲笑的声调。“怎么样?”
山泽看准了距离。
“请等一下。”突然左的声调变了,好象有某种紧迫感。山泽停住了。
“你们听,有风的声音。”
“……”
“风在刮,风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哀鸣。听见了吗?注意听。那是被掠走的少妇的哀鸣,在低声哭泣,听到了吧。”
山泽默默地看着左。
左就在眼前,他就象是一尊黑色塑像,快要融进夜幕了。风在刮,风刮得芦苇在叫,偶而也能听到女人的低泣声。
“听,又在哀鸣……”
左移动了,举起了拐杖。在青黑色的夜空下拐杖在动。在慢慢地转动。渐渐地加快了转动的速度,打得风嗖嗖地响。
已经看不到拐杖了,只听到嗖嗖的声音,左幸吉这个黑影渐渐融进了青黑色的夜空。
“危险!片仓,往回跑。”山泽喊道。
一边喊,一边去抓左幸吉。就在这一瞬间,左没有了踪影,只剩下了拐杖打风的嗖嗖声。一两秒之后,他们才明白,那是风刮过河滩的声音。
山泽跑了起来。
片仓也跑了起来。
两个人跑着搜索了周围的芦苇丛。哪儿也没有左的踪影。这里苇丛并不密,虽然黑些,但这里绝不是能藏住一个人的地方。
“到车上去了吧?”
两个人向汽车跑去。车还停在那里。因为钥匙在片仓手里,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片仓和山泽又回到了河滩。
北上川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片仓和山泽站在河滩上。很长时间,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是不是幻术……?”
过了一会儿,片仓说道。
“哎呀。”山泽叫了起来。
山泽和片仓都想起了在权兵卫岭的事。天地教的人抓住了两个人,让那两个人从绝壁上变成鸟飞走。两个人做了鸟飞的姿势:身体前倾,两手向后。
当时两个人飞向空中,消失了。现在左用拐杖呼来风,并在风中夹杂了被掠少妇的哀鸣,然后消失了。他消失以后,那种夹着哀鸣的风声还留了一会儿。
“左这家伙是不是司祭啊。”片仓猛然想到。
“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想到。”山泽自嘲道。
怎么没有看出左就是仇敌天地教的司祭呢?
那种风采,那双眼。
两个人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恨自己太笨了,特别是片仓。怎么就没想到左是司祭呢?!
片仓想起了那次乱交晚会。左幸吉端然正坐,没有去找女人。要是司祭,那就讲得通了。如果司祭加入乱交,那他可以独占女人。
乱交晚会上的女人大部分是天地教信徒。如果司祭加入的话,马上就会暴露身份。
为什么没有看出来左就是司祭呢?片仓在骂自己没有眼力。那种风采能是一般人所具有的吗?
要是那样的话……
第一次见到左,被镰田命令向其问好的时候,片仓感到在哪里见到过左。他曾想过左是不是中央政界的要人。
应该见过,片仓在生自己的气。那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司祭。
“如果这家伙是司祭……”山泽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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