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两肩很宽。这名男子开始取下汽车雨刷、后视镜并锁上了车门。这段时间我走近了
些,看得清他的上衣颜色中不溜的,不明也不暗,是用白色毛皮制成的、这时他抽起了
烟,走进过道。好像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抽着烟,因为当我走近他并透过窗子往开着
灯的大厅里张望时,他正好吸完最后一口烟并扔掉了烟头。我发现雨刷、镜子还有汽车
用收音机在窗台上。那个窗台很宽、很低,那名男子就站在窗台边上,一只手伸进口袋
里翻找着什么,好像是找钥匙。我停下来,看了看表,是三点零五分多一点,是六分或
七分。我那时还在想,多舒适的过道,敞亮、暖和,没有女看门人,而且窗台宽宽的,
坐在上面会很舒坦。我放慢脚步,开始观察这名男子,等着他进入电梯离开这儿,我好
走进过道,暖暖身子,休息一下。但是突然我又感觉难为情起来,我想,怎么能这样,
一个受人尊敬的有三十年职业生涯的医生要像一个潦倒的酒鬼一样呆在过道里。三小时
之后地铁就开了,我去那儿坐坐,现在就这样徒步走一走吧。我在和妻子争吵后跑出家
门时还不到十二点,因此拼命地跑向地铁并坐车前往库兹明卡方向,那儿住着我过去的
一位同事。而当我醒悟过来,来到大街上要往回走,一切都已太晚了,我不得不慢慢地
沿着回家的方向徒步行走。但我很喜欢步行,我的双腿是坚实有力且训练有素的。”弗
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笑道,“其实,就是这些。”
“明白了。那您确信,那名从车子里走出来的男子就是您后来在开着灯的大厅里见
到的那名男子,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怎么啦?”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感到奇怪,“首先,短上衣确实
是同一件,并且都没戴帽子,带着镜子和雨刷,嘴里叼着烟。而您是知道的,斯塔索夫
·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侦查员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法庭上律师也对此问个不
休。您可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
“那他们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他们说,用不着提这两名男于是不是同一个人的问题。应该讨论的话题是,我是
否记得并能认出那名在大厅里见到的男子。”
“好,让我们更详细地来谈一谈这个问题。为什么您在此事发生两天后才去警察
局?”
“因为在《彼得罗夫卡38》电视节目中报道,这名男子带着手铐,并说他因为涉嫌
十二月一日深夜实施谋杀而遭到逮捕。我想起来,那天夜里我见过他。说实话,我去警
察局不是为了做原告方的证人,而是恰恰相反。要知道,我看到他的时间并不长,但是
他给我的印象不是刑事犯或者某种匪徒。我想,我的指证或许能宣告他无罪。万一谋杀
发生的时候他正好在我看到他的那个地方,而他自己不能证明这一点,因为他想,当时
没有任何证人。总而言之,我是想帮他,而结果又是恰恰相反。结果是,当他实施谋杀
后回家时正好让我看到了。”
“当您从电视里看到他时,您马上就认出了他?”
“我的视觉记忆非常地好。我可能会忘记一个人的姓氏或者甚至是名字,记不住一
个电话号码,但是人的脸部长相我能记很多年。您现在让一万名妇女列队站在我的面前,
我能不出任何差错给您挑出我给她们接生过孩子的妇女,不会漏掉一个,您可以相信这
一点。”
“他的穿着和那天夜里一样吗?”
“不,不一样。被捕时他穿着黑灰色大衣,戴毛皮的帽子。”
“他穿其他衣服您甚至也能认出他?”
“我跟您说过,我看人不看衣服,而是看他的脸。”
“让我们再回到那天夜里。您走近那个大窗户,看到了开着耀眼的灯的大厅。您能
不能画出大厅的草图?”
“好吧,”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耸耸肩,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开始画平面图,“这儿是过道的入口,这儿,左边,是窗户,左右两边墙上挂着邮政信
箱,蓝色、铁制的。往前,这儿左边是门和楼梯通道,正面是通向电梯的台阶。”
“请指一下,那名男子站在哪儿。”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请求
道。
“就是这儿。”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在图上打了个叉儿。
一切都是可以相信的,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想,叶夫根尼·米
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住在270号房间,他的邮政信箱正好在左边靠近窗台的地方。他
把雨刷、镜子和收音机放在窗台上,抽完一支烟,同时在口袋里翻找钥匙。所有这一切
都像是真的,完全不像是杜撰出来的。
“您能否直观地演示给我看,这名男子是怎么样站着,是怎么样抽烟和寻找钥匙
的?”
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普里加林顺从地从桌边站起,把一只手伸进裤兜,用另
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拿着枕形糖果,放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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