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特别一点但又不是花哨的朴素的家庭晚装。伊琳娜最后选定了一条领口开得很高的
俭朴的家用长裙。她知道,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非常喜欢她穿这条裙子。裙子
紧裹着她长袖露肩的针织内衣。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她这可不是在饭店里。再在脖
子上系一条细细的金项链,再没别的,这就够了。
十点钟门铃响起。伊琳娜·诺维科娃从一开始就感到很奇怪,如果谢尔盖·尼古拉
维奇·别列津事先知道她在家并没有睡觉,他是从来不会用钥匙自己开门的。后来从他
断断续续的谈话和感慨之中伊琳娜·诺维科娃才弄明白,原来那另外一个伊琳娜经常独
自在家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而听不见门铃声;或者就是她答应在家的,而丈夫回来却不
见了她的踪影。因此对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来说,有个给他开门的女人,就是
名副其实的有序的家庭生活的标志。
伊琳娜·诺维科娃跑着去打开门,双目炯炯地看着她的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
津。
“晚上好。”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低声问候,他很疲惫,只打算今天在家
度过一个宁静的夜晚,不需要任何的激情波澜。
他并不急于在过道里就脱去大衣,而是径直走进了卧室,几分钟后当他从那儿出来
时已经不穿制服,而是常见的休闲装——斜纹布牛仔裤和羊毛衫。他洗完手,朝厨房里
瞟了一眼。伊琳娜·诺维科娃正在炉灶上忙乎,可是厨房的桌子上空空如也,除了一个
插着惹人喜爱的干花的小花瓶,什么也没有。
“要我帮你吗?”他问伊琳娜·诺维科娃,“让我来摆盘子吧。”
“不用,都在客厅里摆好了。”她笑着回答。
“在客厅里?”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掩饰不住失望。伊琳娜·诺维科娃也突然明白,他们
在选举之前的那个夜晚就是坐在厨房里,对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来说,这样的
夜晚要比伊琳娜·诺维科娃能想到的重要得多。他深切地体会着夜晚在厨房里与她相聚
的妙处,这个时候他可以高谈阔论,大谈特谈在客厅里隆重地摆开桌子的公众聚餐时不
只是不说,而且是想都不能去想的话题。今天他多么想也安排一个这样的宁静而充满亲
切感的夜晚,这时他会感觉温暖和松弛一些。要知道他还专门提醒过她,说今天一个人
回来,没有客人,想在厨房吃晚饭。可是她……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她应该按照自己
的计划行事。
他默默地走进客厅,坐在自己通常坐的位子上。一会儿伊琳娜·诺维科娃也挨着他
坐了过来。
“我们还等什么人?”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不满地问道。
“这我知道,没有人。”伊琳娜·诺维科娃笑道,“你自己说的,没有人会来。”
“但是,我看你在客厅里摆开了桌子……我可是事先告诉过你的,让你不要张罗,
今天就我们自己,完全可以在厨房里吃饭。”
“我们今天有个节日,谢廖扎,我想庆祝一下。”
“节日?”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神情。
他原先就想度过一个宁静的夜晚,真是拿她没办法,天知道她又想出一个什么节日来。
“打开香槟。”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顺从地伸手拿过瓶子,拉掉金属皮,重重地按下瓶塞,
让它从瓶颈中滑了出来。他把金黄色的香槟倒入高脚杯,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伊琳娜·诺
维科娃。
“谢廖扎,上帝偏爱三位一体,对吧?”
“不知道,”他耸耸肩,“这跟节日有什么关系?”
“有直接的关系,如果这是真理,那今天就是我们的节日。今天我经历了第三次考
验。”
“还有什么样的考验?”
“第一次是记者招待会时,那些记者紧抓住我不放。第二次考验是你的第一任妻子
季阿娜·利沃夫娜给我的,但我都经受住了。而今天这第三次考验是我以前的一个顾客
给的,他在超级市场遇见我并认出了我。”
“怎么,他认出了你?”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脸色变得煞白,“后来怎么
啦?”
“没什么,谢廖扎。我假装成一个被激怒的贵妇人,尽力吸引民警的注意力,结果
我们心平气和地来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恐惧地急忙问了一遍,“那后来呢?”
“后来民警进行了调查并公开对那个人说是他认错了人啦,因为我已经死亡。你看
见他的嘴脸了吧!谢廖扎,我知道,你非常担心我们会有什么事情应付不过去,你担心
我会在什么地方犯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也在担心这
一点。我们几乎没有谈起过这个话题,好像生怕吵醒了一只睡得正酣的狗。但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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