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走了他的大衣!”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想,“叶夫根尼·米
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发生了什么不幸?而这位长官偷走了他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她大叫起来,“我一个月前来过这儿,我们见了面!整整三个小
时!他在这儿!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在哪儿?你们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把他转到另外一个劳改营去了?”
“我跟您说,他不在这儿。总而言之,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您来
得太迟了。我知道有关您的一切而您却想来骗我。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
也知道这一切,因此他压根儿就不想见您。”
这时她明白,这位长官已经不是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而是叶夫根尼·
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辩护律师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她害怕得都不
能呼吸了。
“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她想叫,但是叫不出声,因为空气几乎不
能通过她的喉管,“亲爱的,既然现在您都知道了,请您救救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
·多休科夫。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承认,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坐牢,只要把他还
给我。”
“晚了,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
夫不知怎么有些忧郁和疲惫地说道,“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已不在了。
当他得知这是您干的,他痛苦地死去了。”
她开始痛哭起来并醒了过来。泪水打湿了整张脸,她的心里由于想起给他带来的极
大的痛苦而忧郁不堪。
一整天她就在想着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想着他是怎么样在等着她
的帮助,指望她,相信她会证明自己无罪。他高傲、坚强、从不气馁,并且充满了威严。
而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傍晚时分,这种绝望变得难以忍受,于是她拿起话筒给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
希宁打了个电话。
“出什么事了?是不愉快的事?”他有礼貌地表示了他的关心。
“不,不,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我需要与您谈谈。”
“是这样,那好,”他松了一口气,“您去上次我们见面的那个地方,还记得吗?”
“记得,过五分钟我就走。”
“别开车,”他建议,“今天路况不好,有薄冰,能见度也很差。”
“好的,我坐地铁去。”
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挪·多休科娃很快穿好衣服,一路上几乎是跑着去了地铁站。
她一贯认为,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能解决任何问题。她觉得,她现在去跟他
谈一谈,他会理解她,支持和同情她,提醒她该往何处去,去找谁,以使叶夫根尼·米
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尽快获得自由。她顺着自动升降梯飞跑下去,因为升降梯走得非
常慢。而她站在站台上等车的那一分半钟,对她来说就好像至少有一个半小时。最后她
来到静悄悄的没有行人的林阴道上,她看到了前面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的熟
悉的身影,他正不紧不慢地来回走着。
“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她开始泣不成声地诉说,“我再也不行了,
我受不了啦,我没想到,这会有这么痛苦。”
“静一静,亲爱的,静一静,安静下来,让一切恢复正常。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我明白,我再也不能这样活下去了。叶夫根尼·米哈伊
洛维奇·多休科夫在那儿,在坐牢,而我在这儿……”
“可是,要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确定的呀,”他平静地回答,“我们就是
这样设计的,他去坐牢,而您在这儿,享受自由和富裕。现在是什么使您不满意了?”
“所有一切!”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绝望地喊道,“一切都让我不
满意。我不想要这一切。我没想到,这一切会这么可怕。”
“那您现在想要什么?您可以重新变得贫穷,为此您只需和他断绝关系。我恐怕也
理解不了您了,亲爱的。”
“难道就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维克托·费奥多罗维奇·洛希宁?”
“正像您所知,历史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做了就做了。这是您自己要这么做的。我
想,您需要平静下来,需要好好休息。过不了几天您就会用完全不同的眼光来看待这种
情形,我相信您。您只是最平常不过地精神上受了点挫折,您忍受不了过分的压力。您
应该控制住自己,回想一下,您在和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一起度过的这
些年遭受了多少屈辱,您马上就会变得轻松起来。难道他值得您去为他受苦,亲爱的?
是您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他是如何粗鲁、残暴地对待您。当您表现得过分坚决,要求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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