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在半夜到来之前来得及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慢慢地从她坐的沙发上弯腰弓背地站了起来,伸了伸腰,向上
撅了撅下巴,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
“您要知道,我们在一起,就是说正像他所希望的那样一切都得手了。”
“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您看看,而您并没有帮助他实现这个行动计划吧?”
“我一直在各方面帮助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
“这意味着帮助得还不够。”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突然愤怒地说,
“因为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半夜到来之后过了30分钟才离开了人
世。所以我不得不作出这样的结论,要么是我被您,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欺骗了,要么
是您自已被某个人欺骗了。您有血缘关系比较近的亲属吗?”
“这与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有什么相干?”
“毫不相干,我就是问问。有还是没有?”
“有父亲的两个叔伯姐姐,但她们都年事已高了。”
“那您的双亲呢?”
“都死了,早就死了。”
“这两个父亲的叔伯姐姐有家庭和孩子吗?”
“当然有。但我不明白……”
“用不着。您父亲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父亲是艺术理论家和收藏家,是非常著名的。”
“这么说,您是财产的继承人啦?”
“这一切是准备供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用的。”
“假如您没有遇上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呢?”
“我应该遇上他,这是上天预先赐予的。”
(“天哪,”娜斯佳。卡敏斯卡妞·阿娜斯塔霞苦苦哀求起来,“你给我忍受住这
一切的力量。如果她再胡说预先赐予的话,我就用自己的双手掐死她。”)
“你的亲属知道遗产的情况吗?”
“那当然知道。他们多次同我谈起这件事,但我对他们讲,所有这一切都属于惟一
的那一个男人……”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从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住宅出来时已筋疲力尽
了,好像是刚刚在蔬菜基地卸完一车厢土豆似的。在去市检察院的路上她试图从柳德米
拉·伊西琴科的半谵妄状态的表述中理出一个比较连贯的故事来。辨明谵语与实话的愿
望一直在困扰着她,但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最终搞明白了,这样做是徒劳
无益的,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她坚定地认为,除了明显的诸语和完全的现实情况以外,
这里存在着某种狡猾的欺骗,这种狡猾的欺骗让你无法准确地辨明哪是荒诞行为,哪是
事实,两者都被搅和在一起并融为一体了。
侦查员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看上去非常可怜,不时发作的胃炎可
把他折腾苦了,使得他弓着腰、驼着背坐在桌子后面不能伸直肩膀。
“你不要把注意力转向我。”当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看到他病疼的样
子哎哟哎哟地叫起来时,他用悲惨的腔调吱了一声,“我已经吃了所有应该吃下的药,
现在只等着药物发挥作用了。”
“那什么时候能发挥作用啊?”她深表同情地说。
“过20分钟左右,如果运气好的话。”
“如果运气不好呢?”
“我开始再吃新药。你讲一讲,发现新线索了没有?”
“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我们在调查争风吃醋的过程中突然出现
了一个古怪的女人——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第一,她完全是个疯子,所以这就极大地
限制了我和您,不能相信她,不能审问她,根本无法与她打交道。第二,如果她不是疯
子的话,那么她完全可能杀害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因为从现象
来看,她的忌妒心是很强的和无法估量的。第三,如果她的确是个疯子的话,在她动机
很强烈的情况下很可能杀害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第四,柳德米
拉·伊西琴科的确是个有病的女人,但杀害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
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觊觎遗产的亲属。正像已经查明的那样,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
个非常富有的继承人,但她打算把所有这一切都奉献给天才的小说家。瞧,真是一盘
‘橄榄’凉拌菜。”
“这不是凉拌菜,这是某种士的宁①。”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皱
了几下眉头,“瞧,我和您只有些疯子还不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早就没有了。注意,
而她完全是有点那个?或者也许是略微有点儿?”
①烈性毒药。——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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