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本来就不信郑老爷子的鬼魂造棺材的事的。所以,这郑老婆子鬼魂附体的事,八成也是虚的。估计也是她的两个儿子的虚构之作!这郑家兄弟不傻啊!”杨石说:“这年头,只有以为别人家是傻子的人,才真是傻!”我忍不住说道:“但那可是二十来年前的事,那时的人好像没现在这么精吧?!”
这时,孟探风突然插话道:“你们俩别说了!这事是真的!郑老婆子出葬的那天,我也在场,那时我才十六岁,是我爹带我去参加葬礼的。因为我爷爷去世时,欠了郑家一笔人情债。其实也就是我父亲从郑老婆子那里赊了一副棺材。郑老婆子为人口碑很好,镇上人都敬重她。因此她三天后突然又在镇上出现的时候,才会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
叶菊说:“郑老婆子是人是鬼倒无所谓,她在镇上人的心目中,本来就处于半人半神的地位。这次她的尸身的复活之所以让全镇震惊,是因为与她尸身复活的同一天去世的一个女人的魂魄,附在她的身上了!”
我心里一动,问说:“叶警官,那女人是谁?她不会是个年轻的女人吧?!”
叶菊凄然一笑说:“秦记,这个你说对了,那个女的的确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是个下乡的女知青。她是知青农场里最漂亮的女孩,不知道跟哪个昧良心的王八蛋好上了,生下了一个小女婴。在那个时候,出了这种事,那简直就等于是毁了自己的前程了,而且那时正碰上知青开始返城,这个女知青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女知青先是请假回浙江老家去了两个月,后来家里人又把她赶了出来,她腆着大肚子,无家可归,只好又回到知青农场,在知青们的照护下,偷偷生下了小孩。她死的那天,那个女婴孩还不到一个月。”叶菊顿了一下,又说:“女知青是在一个雨夜跳进沙溪自杀而死的。她自杀的地点,就在离这发廊后面不远处的溪边。她跳水的时候,把女婴留在了岸边。”
我愣了一下,说:“叶警官,你等一等,你说的这个小女婴,似乎跟我们今天晚上的事有关系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小女婴就是郑小寒!她在雨中呆了一个晚上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谷丰收依然闭着眼,轻轻地抽着烟。孟探风的呼吸却有些沉重了,他跟杨石说:“杨记,给我一支烟吧,要不就让我抽两口!一口也行!”他双手不停地互扯着手指,抽吸着鼻子。
杨石不理孟探风,她在躺椅上仰躺下来,闭上了眼。此时她的神色,出奇的沉静,我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浸过水的纸。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孟探风用手铐在地上重重敲击了一下,说:“你们别说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叶菊顾自说道:“这女婴的确就是后来的郑小寒!郑老婆子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下半夜回到棺材店的。郑家兄弟和大儿媳都吓得半死,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郑老婆子自称姓林,是附近知青农场的女知青,因为跟镇上一位年轻教师偷情,生下了一个小女婴。她要郑家兄弟赶紧到溪边去把她抛弃在那里的小女婴抱回家,送人领养。郑家兄弟半信半疑地赶到河边,果然见到了扔弃在那里的女婴,就把她抱回了家。让人奇怪的是,那女婴本来一直不停地在啼哭,但是一被郑老婆子抱在怀里,立马就不哭了。”
我说:“在整个故事里,郑老婆子的出现好像有点勉强。我估计会不会是郑家兄弟在溪边捡到了郑小寒,但是他们又怕镇上人起疑,因此编造了郑老婆子鬼魂附体,僵尸复活的鬼话?!”叶菊说:“你可以这么认为,因为这事委实太过于匪夷所思。但是郑老婆子的确是复活了,这事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在郑老婆子回来的第二天,她亲自抱着婴孩,到镇上几户她认为靠得住的人家,请求收养,但是都被谢绝了。原因很简单,大家一见到郑老婆子,先自给吓了个半死!后来,郑小寒只好由郑家兄弟中的老大收养了。而当天晚上,郑老婆子就不见了。第二天,镇上有些胆子大的人,还特意到她的坟地上去看过,她的墓地根本就没有动过的迹象!”
杨石忽然说道:“话说回来,这郑老婆子还真是个善人!只是太命苦了!她原是杭州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被大房给赶了出来,流落到沙溪镇,举目无亲,才嫁给了棺材店的郑老板。不过,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说起来,她还是我的奶奶呢!”
我愣了一下,说:“杨石,你说什么?郑老婆子是你的奶奶?!”叶菊说:“如果杨记是郑小寒的鬼魂附身,郑老婆子不就是她的奶奶了吗?!”
我说:“既然郑小寒的身世带有这么浓厚的神秘色彩,那么,她的死定然也是出人意外的了!”我又看了一眼杨石。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了。我仔细地端详着她的含蓄的神情,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是什么郑小寒的鬼魂附体。我为了调解一下屋里沉闷的氛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杨石瞪着我说:“麻子,你笑什么?你以为这个故事是编的?”
说着,她掏出保险库的那两把钥匙,在孟探风眼前晃了晃,说:“孟行长,你如果还不相信我是郑小寒的话,那你总该认得这两把钥匙吧?!你仔细看看钥匙上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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