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那么多的钱,却舍不得给要饭的孩子一戈比!大伙都来看啊,看这个女作家,拿着丰
厚的报酬,吃得肥头大耳,眼睛都吃肿了,却连一点点钱也不给这些可怜的孩子!真不
知羞耻!”
塔姬雅娜奇怪地转过身,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妈,瘦骨嶙峋,满脸皱纹,眼
放怒光。那老太婆正对着塔姬雅娜指指戳戳,试图引起匆匆而过的行人的注意。过往行
人纷纷驻足观看。
“还看什么?”老太婆仍不住地叫骂,同时朝塔姬雅娜身边贴近,“如果你还有良
心的话就快把钱包拿出来掏钱。五万块美金拿到了手,给这些饥饿的孩子几戈比,还有
什么心疼的?唉,真是个不知羞耻的母牛!”
越来越多的人围在了他们的身边,塔姬雅娜甚至听见耳边有人在小声说:“你看,
托米林娜,就是那个写侦探小说的。没错,就是她,我们班上的人都读她的书,每本书
上都有她的照片。真想不到,她挣这么多钱!”
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股散播丑闻的气氛。
“同志们,快去叫救护车!”她大声而又清楚地喊,“这个女人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症,她的大脑现在正在产生幻觉。千万别让她上站台,否则她会掉到火车下面去的。”
说完她转过身接着朝前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呼吸几乎停止,她只想坐下来歇一
会儿,可她不能这样做,只好沿着长长的通道接着朝前走去,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
绪。太让人烦心了。你想想看,在公共场合被一个疯子认出,对着自己大喊大叫,一般
人怎么能受得了?还胡说什么能挣五万美元,除了卖彼得堡的房子的时候,塔姬雅娜大
概生下来手里就没拿过这么多钱。
她很快缓过劲,平静下来。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吗?没有,根本没有。当然,当众
被人侮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骂成是膘肥体壮不知羞耻的母牛,的确是让人心里很不
痛快,不过这一切尚能忍受。
心脏又开始疼起来,从地铁到家这段路塔姬雅娜不得不叫了辆车,她不敢冒险,一
进屋,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奇怪,怎么没听见伊拉奇卡欢快的声音,也没闻到惯有的
饭香?转念一想,才记起伊拉一整天都跟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服下了瓦洛科金药,她和
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稍稍睡一会,可却没有丝毫睡意。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塔姬雅
娜站起身,裹上方格毛毯,把带回来的女魔法师的笔记摊开在桌上。她也没什么确定的
目标,只是在她的意识深处总在涌动着一个念头:材料——钥匙。这种想法是在塔姬雅
娜从帕施科娃家到卢比扬卡地铁站时产生的,从那一刻起就没有让她平静过。
7点钟左右,斯塔索夫打电话来说,可能会晚些回来。“没有我,一个人吃饭,小
丫头。我去莉丽娅那儿一趟,让她再别为一些傻事哭。”
“当然应该去,”塔姬雅娜表示赞成,“我等你吃饭。”
“千万别!你应该严格遵守作息制度。告诉伊拉,说我说的,严格按作息表开饭。”
“今天你休想得逞了,独裁者,”她笑着说,“伊拉不在,没人听你的命令。”
“怎么会不在呢?上哪儿去了?”
“去约会。”
“是跟她那个新男友吗?”
“正是他。快去吧!斯塔索夫,别担心我。”
于是她得以一个人度过这个漫长孤独的夜晚,这种情况很久没有过了。在彼得堡的
时候,伊林娜经常有一些罗曼史,晚上要不去赴约,要不就到女朋友那儿玩。可自从搬
到莫斯科以来,伊拉晚上通常都呆在家里。即使她不在,斯塔索夫也在。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不开伙了,斯塔索夫肯定在玛格丽特那儿吃饭,伊拉也一定和
她的男朋友在外面吃。塔姬雅娜打开冰箱,按女亲戚早上吩咐的,拿出小煎饼和酸凝乳,
还有一罐酸奶油,她把牛奶烧开,切了一大块松软的波罗金面包,伊拉还吩咐要吃白菜
沙拉,不过塔姬雅娜决定不去管它。白菜留到明天再吃。
吃完晚饭,她又开始研究帕施科娃的笔记。一页一页地读、漫无目的,希望某个词
或句子能一下子映入眼帘。因为她脑中决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材料——钥匙”的想法。
一定是脑中储存的某个信息在发出信号。
窗外天色暗了下来,塔姬雅娜终于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帕施科娃笔记中有一个人
的记录,大概是个艺术家,或是雕塑家,他希望摆脱掉纠缠他不休的断臂形象的阴影。
“他抱怨说,在他的眼里,缺少这个形象的作品是不完全的,可所有的评论家都一致认
为,这是多余的,是重复。P本人也知道,是在重复,可若不能实现他的构想,他认为
无法体会到创作的喜悦。第一次会面——普通的相识,追述了三年前的事。没有结果。
第二次——则大约是十至十二年前。这次似乎做了一些尝试,可被P否定了。第三次—
—再一次被否定。一时还弄不清,为什么进行不下去。”
“P”在帕施科娃笔记里指的是拉法埃尔——这是她把它作为与崇高的力量接触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俄]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