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某种自尊,某种荣誉感——就算有点心理畸形,但毕竟还有。即使在犯罪时也仍遵循
这点。至于女人,一经走上犯罪道路,她就会卑劣到极点,令人瞠目结舌。男人复仇通
常使人丧失钱财,再取其性命,至多败坏其名声;女人往往从爱情下手,毁其幸福,破
坏家庭。真想知道,斯塔索夫是否碰上了这种报复欲极强的女人?
这些想法油然而生,没有妨碍塔姬雅娜在电脑上打小说。她早就学会边写作边办公
事,让思维平行发展,互不影响。伊拉在厨房忙活做饭,尽量不弄出太大声响,因为塔
姬雅娜一向把写作看得很神圣。房间里渐渐飘散着诱人的饭菜的香味,电话铃响了,塔
姬雅娜不能放下手中的活,就喊伊拉接电话。
“丹娘,快来吃饭!”伊拉喊道。
塔姬雅娜圈上句号,快速用眼睛滤了一遍最后一段,随后走出书房。
“娜斯佳来过电话,问今天过来可不可以。我说可以,因为你今天不准备出门——
我这么讲行吗?——让你接电话就好了。”
“完全可以,”塔姬雅娜点点头,“她有什么事情,还是出于礼貌前来拜访?”
“不清楚。听她的声音好像很着急。”
“你的追求者给你打过电话吗?”塔姬雅娜问。
“那当然,”伊拉笑得很灿烂,“今天没见到我,他心情糟透了。我让他找点事做。
很快就是休息日,我们又可以待在一起了。”
塔姬雅娜漫不经心地吃完那盘叫不上名的,被伊拉确信为含有丰富维生素的,对孕
妇大有裨益的菜,又开始着手工作。这些文章在报上、杂志上出现得多么及时!要不是
它们,她永远也想不到通过写作和读者交流。因为喜欢她的书、爱读她的书的人,不是
别人,而是她的朋友,不能不同他们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忧伤和思想,不能不给他们
讲绝妙的笑话,叫他们捧腹大笑。你对不公正生活的抱怨会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同情,当
她懂得了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去写作,她轻松了不少,放在书桌上没完成的中篇小说不再
像一具僵尸,突然活了过来,有了生机。
她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当娜斯佳进来,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
“太好了,可以吃晚饭了!”伊拉高兴地嚷道。
但塔姬雅娜却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她们要晚点吃饭,要先聊聊。伊拉失望地
叹了口气,折转身回屋了。娜斯佳立刻把自己扔进了沙发。——上次她就看中了这张沙
发:既方便又舒适。
“书写得怎么样了?”她问道。
“还在继续,虽然生活造成了强大阻力。”塔姬雅娜开着玩笑。
“什么阻力?”
“你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娜斯佳不解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我指的是使我遭受社会舆论谴责的那种卑鄙勾当。”
“你指的是我们一起看到的那些恶意中伤的话?”
“瞧你说的!这只不过是毛毛雨,瓢泼大雨还在后头。娜佳,你真的不知道?”
“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头一回听说。——我是从不看报的。”
“怎么?!一点也不读?”塔姬雅娜很吃惊。
“非常非常少。”
“怪不得你好多事都不知道呢。难道你对部长们受贿、漏税,买了二十间房子、二
十幢别墅的事也不感兴趣吗?”
“一点也不。关于你,报界都说了些什么?”
“说我是一个没有天分的写作狂,用伪文学描写蒙骗胆小怕事的居民,使他们失去
了美好光明的俄罗斯文化;说我赚取了高额稿费,被俄罗斯总统主持的文化委员会的所
有作家所唾弃。你想,我获得了多么大的殊荣!俄罗斯的作家成百上千,但只有我一个
人荣幸地得到唾弃。”
娜斯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丹娘!你在耍我。”她总算找到了回敬的话。
“一点也没有,”塔姬雅娜开心地大笑起来,“就是这么回事。并且还有人热心地
安排我和斯塔索夫吵架。”
“是谁?”
“我不知道。斯塔索夫正在调查。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要么自杀,要么酗酒,要么进
了修道院——而我是一个真正的俄罗斯女人——赤手空拳是打不倒我的。伤心哭泣之后
我醒悟过来:我不能放弃写作。于是又重新坐在电脑前。我的才思汩汩涌了出来。”
“天啊!报社记者都冲你来了,你怎么把他们给得罪了?”
“我也莫名其妙。好像我没同他们发生过口角。说句心里话,不是所有记者都攻击
我是个十足的白痴。他们中有一个人建议我写文章抨击来挽回名声。”
“那你?……”
“我谢绝了。我想不用说你也知道原因吧?”
“是的,我懂你的意思。你在想,他是真的同情你吗?你怀疑这是报界通常玩弄的
把戏——你要这么写,我们就唱反调;你要予以反驳,我们针锋相对和你角逐。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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