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夫是否知道我是谁、干什么工作吗?”
“依我看,他根本就不认得您,”制片人愉快地哼着说道,“请您别生气,可我觉
得,您的名字他还是头一次听见,那是在我跟他打电话时。”
“那这就更好了。您还对谁说过我是一个侦探来着?”
“好像没对谁说过,”他沉吟了片刻后,肯定地补充说,“没跟任何人说过。”
“我的电话您是从哪儿得到的?两个月以前您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吗,您还记得吗?”
“您丈夫给了我号码,是我请求的。确切地说,还不是这样。我请他告诉我怎么才
能跟您联系上,他亲自拨了号码后,把话筒递给了我。我是在‘西里乌斯’他的办公室
里跟您通的话。可您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我问是因为我想对我工作的性质保密,而首先是对乌兰诺夫先生保密。在您住的
那幢楼里,大家都知道您是搞电影生意的,和许多导演认识,因而也与一些电影摄制组
有关系吧?”
“啊哈,您是指这个?”多罗甘震耳欲聋地哈哈大笑起来,“是的,当然,我理解
您。成天求我的那些年轻姑娘们和她们的父母已经让我烦透了。您大概也是吧?您没有
崇拜者吗?”
“同样如此。最初我真够蠢的,居然袒露自己是内务部的,其结果是我被实实在在
包围了,人们请求我管管他们的事,对其他侦探、法官和检察官施加影响,我才不得不
转入秘密的地下状态。还有些人甚至想当着我的面,亲口对我说,他们喜欢我的书中的
哪些,而不喜欢哪些东西。他们不理解,我写的就是我所写的那样,我不会用另外一种
方式写的,因为写成那样,原因在于我自己喜欢那样写,我写的是我的感觉。而假如他
们不喜欢,那就别看好了,谁都没有强迫他们看呀,是不是?读者都是各种各样的,而
所有作家也都一人一个样儿,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读者群、自己的份额,总有一些读者
对他们的书特别感兴趣的,谢天谢地。至于说要考虑绝无例外的一切人的意见和愿望,
那是愚蠢的,也是没有前途的。为了取悦于我考虑了其愿望的一些人,我就得为此而得
罪另外一些人。这种过程是无穷无尽的。一个作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上他。”
“很对。这么说,我们不对乌兰诺夫说出这一可怕的真相了吗?”
“这话对谁都不要说。您要记住,伏谢瓦洛德·谢苗诺维奇,我是个少见的毫无怜
悯之心的人。假如从您这里走漏了风声,那您就休想得到小说改编权了。您就是邀请到
最优秀的导演和好莱坞明星,您的电影哪怕能得奥斯卡奖,这权力我也是不会给您的。”
“您难道就不想出名吗?这我永远不相信。”
“我想要的是安宁。由于我自己行动不够谨慎,我已经给自己招惹了许多麻烦了。”
她仰靠在椅背上神直了腿说道。当然,这辆车要坐进去是要费劲得多,可坐在里面
却很舒适。多罗甘驱车进了一个小胡同,在一个大铁门前刹住了车。
“我们到了,塔姬雅娜·戈里格利耶芙娜。”
一位模样可爱的年轻姑娘笑眯眯地迎候在旁,领着他们走进去。
“您用不着激动,”姑娘轻盈地迈上台阶喃喃道,“亚历山大·尤利耶维奇是个很
不错的主持人,他爱自己的嘉宾,从不欺负他们。一切会很顺利的。”
“我已经看到过他是如何爱自己的嘉宾了,”塔姬雅娜吃力地跟在姑娘后面想道,
“这个创作小组里对于爱的观念倒是很独特的哩。”
“您看我们这个节目吗?”陪伴者问道。
“不看。”
“一次也没看过吗?”
“没有,一次没看过。”
“您的熟人中也没人看过吗?”
“是的,我的一位近亲常常看‘素面朝天’。”
“她说什么没有?她喜欢吗?”
“喜欢,”塔姬雅娜笑着说道,“她说,您那位主持人不很喜欢他的嘉宾,总是千
方百计侮辱他们。”
“哦,瞧您说的,”姑娘有点不安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喏,就在这儿,请
进。请把您的外套给我,我来挂。请坐,亚历山大·尤利耶维奇马上到。您喝咖啡还是
茶?”
“有矿泉水吗?”塔姬雅娜脱着外套问道。
“当然有,马上给您送来。您呢?”她转向制片人问道。
“咖啡,要浓一点的,”多罗甘大声说道,并像主人似的坐在长长的办公桌后。
塔姬雅娜没有落座。她走到窗前,手抵着腰站着。外面正下着雨。怨不得,刚才坐
在车上时她居然没察觉下雨了。只是这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已是五月了,节日已
经过去,树上已经有了茸茸绿意,春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夏天就在眼前了。生活在进行,
而她塔姬雅娜呢,却没有察觉。她只顾成天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了,整天跟别人的灾难、
尸体、丢失的钱、眼泪和不幸打交道,再不就总是想着自己将要做母亲的事。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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