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还为自己的脸而感到羞辱。达米尔给您讲过吧?”
娜斯佳肯定地点点头。
“假如我年轻时有钱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现在不提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吧!现在,当我终于有钱了,毫不夸大地说,当全城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我名字的时候,
我仍然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伴,好让自己不感到无依无靠和不至于成为周围人的累赘。
娜斯佳,我现在有很多钱,要知道我又不是个泼妇,”她重又笑起来,笑得轻松而富有
感染力,“自从我的几个学生获国际声誉之后,家长带着孩子们就像汹涌的巨浪一样来
到我这里,请求我把他们的孩子培养成艺术大师。有一些课我收费非常高,娜斯佳,不
是因为我过于贪婪,而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就说在这里,在疗养院吧,我
没有电话,一人独处,因此不得不麻烦您。假如我现在是在家里的话,只要招呼一声,
就会有一批年轻人或是上了年纪的人跑来。他们什么都会做好,样样东西洗好送来,连
上厕所都有人搀扶着,因为他们知道,我会付给他们好价钱。我不愿意欠人家的人情债。
但有时我又想,假如我没有上那些课的话,我怎么办呢?唉,亲爱的,我不得不明确一
点,我们生活的宗旨并不只是为了寻求和提高个人的尊严。我说得乱七八糟吧?”
“不太乱,我还是全听懂了。您特别担心,我无偿地关照您这会有损于您的个人尊
严……我对您的话理解得正确吧?”
“您真聪明,娜斯佳,不可否认,没说的!”
“请给我一串葡萄,真好看,简直看不够,可能也很好吃吧!”
“晚饭时我安排她去照看隔壁的病友,让她表现表现美德。而最主要的——她没有
去餐厅。但整个晚上怎么能让她呆在房间里呢?”
“还是让达米尔快点回来吧!你给摄影棚挂电话了吗?”
“挂了,第二个订货已开拍,B组的。我该去了,不然那个扎尔普……”
“再检查一下大楼四周,他可能在餐厅窗口观望呢。什么事他都能干得出来,傻头
傻脑的骑手。”
“我就去。”
伏拉德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灵敏地从厨房里的凳子上跳下来,向门厅里窥视。
与谢苗站在一起的是位漂亮的姑娘,披着一头深棕色的鬈发,穿着合身的不大时髦的连
衣裙,肩上搭一件浅灰色的皮夹克。
“认识一下吧,斯薇特兰娜,这是伏拉德,你拍片的搭档。我们缩短了时间,好让
你们尽快脱身。明天一早就开拍,因此你们要认真准备一下。”
谢苗打开皮包,取出磁带和几页打字稿。
“这是脚本,情节很简单,你们自己也看得明白。最主要的是音乐。伏拉德,不是
给你讲了本质是什么吗?音乐整30分钟,情节也安排在这个框架内。特别要注意特写镜
头。平时我们都是和导演一起策划的,但既然你伏拉德是专业演员,我想你们也可自己
设想一下。”
“可以设想。”伏拉德应了一句,同时又爬到凳子上去。
当谢苗走出去,随手关上门之后,斯薇特兰娜好奇地问道:
“你真的是专业演员吗?”
“怎么,不像吗?你是不是认为小个子只适合杂技团?”他恼怒地反问了一句,
“喝茶吗?”
“好的,”斯薇特兰娜随和地答应道,“你为什么发火呢?问一句也不行吗?我长
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大人儿。”
“现在看到了吧!我们开始工作。你把录音带拿出来,让我们听听他们弄的什么东
西。”
磁带越转动,伏拉德越感到不对劲。他还没读脚本,只想随着音乐伴奏揣摩一下情
节。在表面的华丽和抒情主题的掩饰下隐藏着一种不断强化的紧张气氛,把吞灭一切的
爱化为了疯狂的亟待发泄的和扫荡一切的仇恨。
斯薇特兰娜没有专心听,她正仔细观看壁柜和里面的餐具,喝着茶,嚼着饼干。音
乐放完,伏拉德按下倒带的按钮。
“还没听够吗?”姑娘嘲笑地问道。
“你读过脚本吗?”伏拉德避而不答她的话。
“没有,”她不假思索地拖长声音说,“何必呢?他们已经对我说过,这是关于俄
狄浦斯的系列片。母亲骂儿子,为了报复,儿子竟想强奸她。下流东西!”她厌恶地皱
着眉头说,“不过我和你一起演,这可能很有趣。我从未和侏儒试过。”
“住嘴,蠢货,”伏拉德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的幽默还是留给那些公狗们吧!
我们现在要工作。”
斯薇特兰娜吃惊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走过去拥抱他,像母亲似的把他的头贴在
自己的胸脯上。
“哎,小伙子!来,我们和好吧,啊?哪能刚一认识就吵嘴破口大骂呢?要演女儿
扮母亲嘛,那就演吧!他们是怎么对你说的,为什么他们要拍这种愚蠢的片子呢?”
“说是为精神病医学院拍教学片。”
伏拉德闭上眼睛,把头埋入她酥软的胸脯,吸吮着暖融融的身体和香水的混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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