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钱和高档贵重的设备。但最主要的还是,在这里,在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身
边,他能够依照异国的传统,像耍魔术般的尽情发挥他的烹调艺术。他用心搜集的各种
系列的炊具近来充实得特别快。而且杰尼索夫的“战友”和“同事们”知道主人对给他
的私人厨师的关照有感谢之意,便接二连三地不断送礼。这里的一个房间几乎成了阿兰
的王国:烤炉、大锅、小锅、沙锅、笼屉以及其他各种构造精巧的器皿,一应俱全,供
阿兰使用,与他一起共同创造烹调艺术。烹调是为了吃而存在的。
在阿兰看来吃的方式分为正式的和非正式的两种。第一种保持着一定的规范化模式,
不能随意,而要精工细作。全家的周未午餐、庆祝晚宴、周年纪念会、工作晚宴要尽可
能高档而且遵循公认的规范。
第二种,非正式的则任随阿兰安排。他早已谙熟“以餐会友”的名言,说什么只有
通过胃才能通向男人的心。实际上这条路不是通向心,而是通向思想、通向人的秉性的,
而且不只是男人的,而是所有的人。任何一个人,你都可以把他拉拢在身旁或者拒之门
外,使他感到自己的伟大或者卑微渺小,即使实际上既谈不上伟大,也谈不上渺小。在
用心设计、巧妙摆设、精工细作的宴席上,可以了解他人,也可以炫耀自己。因为当今
如何摆设餐具和杯盏已是许多人不熟悉的事。甚至用普通的俄罗斯沙锅炖的肉也会使许
多人不知所措,不知道沙锅如何摆放,用勺子还是叉子等等。怎么使用炭火烤炉?怎么
吃牡蛎?能不能用手?甚至一个普通的摆在冷盘上的西红柿也能产生想象不到的效果,
令人垂涎欲滴。如果有谁用刀叉乱切乱捅,溅脏了自己一身还好,要是溅到主人身上呢?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主人到底还是有身份的主人。他把烤羊肉串从烤炉上取下来递给客
人。他把第一个沙罐留给自己,用勺子把食品盛在盘子里,再用刀叉。那个小西红柿,
虽没有提醒大家不要触动,也能让人理解,那只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点缀。吃牡蛎的
小镊子也总是主人第一个拿起做示范。他从不抱怨客人的卑微和无知,总是待他彬彬有
礼。
阿兰知道很多东西,既有关于杰尼索夫与他的“战友”、“同事”关系的,也有他
的对手的情况的,因此常常能给主人就非正式宴请提出建议。阿兰能想方设法使主人的
许多对手在用餐时出洋相,低首下心,变敌为“友”。但他的这些本事只是供布置餐桌
和准备菜肴时的参考。阿兰对主人的事务从不感兴趣。
对今天安排的会面,杰尼索夫非常重视。他提出了不少要求:她背部有伤,喜欢蔬
菜,不喜欢辣的、咸的、油腻的……为此阿兰在市场上精心挑选:鱼是最新鲜的鳄鱼,
蔬菜是花椰菜、卷心菜、茄子和青莱,葱、蒜一类一概不要。还买了几包不同品牌的薄
荷型香烟(谁知道这个任性的女客人喜欢哪种品牌?)、马提尼酒和上等咖啡。阿兰准
备做烤鱼。烤炉中样木炭火正红,炉旁放着两条白蜡树枝,他准备在出炉前将它们放进
烤炉去,给鳄鱼上桌时着上一层令人赞叹的金黄色……
在鲟鱼没上桌之前,娜斯佳和杰尼索夫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她请求主人直呼其名,
不必叫父称。当艾杜阿尔德·彼得罗维奇确信他的客人对他的接待很满意和谈话的气氛
友好时,他便转入主题:
“我可以向您提些问题吗,阿娜斯塔霞?”
“请吧。”娜斯佳轻松自如地笑着说。几天来使她寝食不安的余悸已烟消云散。
“您是根据什么来考虑我的建议的?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使您起初拒绝而您最后又
同意了。这个问题完全无碍于我们的协议,但有助于我了解您的性格。如果您不高兴,
可以不回答。”
“不,何必呢?我回答:哈宁。”
“您猜中的?怎么猜中的?”
“根据照片。在死者的遗物中有那件他穿着照相的衬衣,衬衣完全是新的,甚至一
次还没洗过,连衣领,请原谅我谈细节,还没脏。只穿了一两天,不会多。几乎不可能
在哈宁那里有这张照片,照片是在阿尔费洛夫到疗养院之后几天拍摄的。您看,就这么
简单。”
“是很简单。这怎么会影响您做决定呢?”
“我担心您想隐藏真正的凶手。那样的话我会拒绝。还有,我担心由于我不相信哈
宁事件,您会把我当成危险人物。那时我就会从城里溜走,我不和您争高下。但您让我
理解并不是那样。”
“我什么时候让您明白这一点的?”
“这并不重要。您听说过夏洛特·阿姆斯特朗吗?”
“从没听说过。这是什么人?”
“女作家,多部侦探小说的作者。她写有一部天才的作品《保护自己的脸面》。写
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偶然间被犯罪分子盯上了,但她不顾一切粉碎了他们的全部计划。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从不耍滑头和作假,而以自己的真诚和直爽使他们陷入绝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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