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爬钟塔吗,戈弗雷先生? ”
戈弗雷先生很情愿地和她一起爬上了最后一个梯子,梯子搭到钟的上空,经过
一个像狗窝的小躲避处,一直延伸到空间很大的塔顶。倾斜着身子靠着风,就像靠
着一堵墙一样。希拉里摘下帽子,让里面的头发蓬松地展开,就像下面教堂里的歌
手天使一样,飘在空中。戈弗雷先生没有注意这些。如果让他说实话的话,他觉得
希拉里小姐的消瘦的脸庞和直直的头发一点都不吸引人。他从建议她抓紧风标上的
铁支柱中得到满足。希拉里没有注意他,但是向栏杆爬去,靠在刺穿的防卫墙之间
向南面的沼泽地张望着。在她的视线的不远处是教堂的庭院。在她张望的时候,一
个小小的身影像甲虫一样从门廊出来,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是维纳布尔斯夫人回家
去吃午饭。希拉里看着她迎着风在大门口穿过马路走进教区花园。然后希拉里的视
线转向教堂的东部,看着中殿和高坛的屋脊。在绿色的庭院中一个棕色的空地引起
了她的注意,她的心痛苦地仿佛在体内不停地翻腾。就是在这块教堂的东北角地带,
安葬着她的妈妈,墓的上面光秃秃的,还没有长草。现在看起来这个地方好像用不
了多久又会被挖开,让丈夫和妻子团聚。“啊! 上帝! ”希拉里绝望地叹息着,
“别让爸爸死——别让他死——不能让他死! ”在墓地的外面,有一片绿地,在绿
地中央有一个浅坑。她知道这个坑,它已经在那里三百多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
它越来越浅了,可能再过三百年它就会完全消失了。但是现在它还在那里。这个坑
是在铸造保罗钟的时候挖坑时留下的。
戈弗雷先生在她近旁说:“我没有时间了,希拉里小姐。”
“哦!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明天你鸣奏钟乐吗? ”
“是的,希拉里小姐。我们要试着鸣奏斯特德曼钟乐,它很难鸣奏。但是如果
练好了,那钟乐是很好听的。
小心你的脑袋,希拉里小姐。我们要为他们鸣奏五千零四十下,要持续三个小
时。是每两周一次的福特尼特,因为威廉‘索迪身体又好了。汤姆·特巴特和小乔
治·维尔德斯宾鸣奏斯特德曼比较靠得住。当然了,沃利·普拉特根本就不行。请
等我一下,希拉里小姐,我收拾一下杂物。
依我看,鸣奏斯特德曼鸣奏法虽然需要头脑更清醒,但是它比其他鸣奏法要有
趣得多。
“当然了,老赫齐卡亚不太喜欢,因为他喜欢加入低音。他说他对三度和音并
不感兴趣。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他现在是个老人了,不可能指望他在这么大
的年纪学斯特德曼鸣奏法,况且如果他能学会,也永远也不可能让他停止鸣奏低音
钟。等一会儿,希拉里小姐,我把平衡锤锁上。让我听一次斯特德曼钟乐,我就知
足了。没有教区长我们是鸣奏不了斯特德曼的,学习这种鸣奏法需要很长时间。我
很在意我们在鸣奏这种钟乐时的困难。老约翰·索迪——威廉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过去常常说:‘孩子们,我相信魔鬼都听不出这是什么鬼鸣奏法。’教区长因
为这句脏话按照老规矩罚了他六便士。当心楼梯,不要滑倒,希拉里小姐,楼梯太
破旧了。不过我们已经恢复正常鸣奏斯特德曼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依我看,这
是一种相当动听的钟乐。好了,再见,希拉里小姐。”
星期天复活节的清晨,钟乐手们如期地鸣奏了五。四。下斯特德曼鸣奏法。希
拉里·索普从红房子里听到了,就像新年的早晨听高音变奏一样地坐在那里聆听。
钟乐圆润而清脆,只是今天的时而受东风的影响时而受南风的影响,令她听到的钟
乐显得比上次的要远了。
“希拉里! ”
“哦,爸爸。”
“恐怕——如果这次我去了西天——就留下你很凄惨了,我的老姑娘。”
“我毫不在乎,老爸。你不会去西天的,如果你真的去了,我也会好好的。”
“我肯定,还有足够的钱付你上牛津的学费。女孩在那里花费不是很多——你
的叔叔会关照你的。”
“是的,不管怎么说,我会赢得奖学金的。我不需要钱。我会自己养活自己的。
鲍勒小姐说她认为没有不能独立的女人( 鲍勒小姐是英语教师,这会儿是她的偶像
) 。我要当一个作家,爸爸。鲍勒小姐说她丝毫不怀疑我的能力。”
“哦? 你想写什么,诗歌吗? ”
“可能吧,但是我觉得那赚钱不多。我要写小说,畅销的那种,令人人都着迷
的那种,不是微不足道的那种,而是像永恒美女那样的。”
“你需要多些人生经历才能写出小说来,老姑娘。”
“真老朽,爸爸。写小说是不需要经历的。人们在牛津写小说,然后就猛劲地
卖出去。都是关于学校有多恐怖、多无聊的事情。”
“明白了,当你从牛津毕业的时候,你就写一本关于大学多无聊、多恐怖的书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多萝西.利.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