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上楼,上面有一个杀人犯可以随便活动,这能让人放心吗? 他随时都有可能给你
脑袋上来一下。我把他绑了个结实,绳子很粗,所以挺费劲的。
‘你待在这里,’我说,‘我明天早晨会给你带吃的过来,保证在二十四小时
之内送你出国。’他一直骂个不停,不过我没理他,一下都没碰他,现在想起来,
我当时没杀了他真是个奇迹。”
“你真打算把他送出国去? ”
“是的,我头一天刚跟吉姆去过沃尔比奇,还跟他的一位老朋友聊了聊——他
是一艘荷兰商船的船长,我不知道他运的什么货——不过我估计让他把迪肯捎出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有这么回事,威廉。”吉姆笑着插了一句。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也许不是最佳方案,不过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说实话,
我不可能想得面面俱到,我的思绪乱极了,脑子里就像有台脱粒机一样嗡嗡作响,
我想是得了流感。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面对玛丽和孩子们,什么
都不能说。所幸的是,她还以为我是在为奶牛担心——我觉得她是这么想的。整个
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惟一让我稍感欣慰的是雪一直没停,把我们留在教堂
外边的脚印全都盖上了。
“第二天早晨我病得很厉害,可我一直惦记着这事,天不亮我就溜了出来,在
工具包里装了些面包、黄油和啤酒。吉姆听见动静出来问我干什么去,我说要去看
看奶牛——我也确实去了,只是半路去了一下教堂。
“迪肯没什么事,只是脾气依然很坏,而且冻得够呛。我把自己的旧大衣脱给
他——我可不想让他冻死。我把他的胳膊肘和脚腕绑上,留着手可以自由活动,这
样他既能自己吃东西又无法解开绳子。随后我去看了看奶牛,发现它有所好转。吃
过早饭,我开着旧车去了沃尔比奇,这时我的感觉越来越差,见到船长时他正准备
起航,我跟他说了一声,他同意捎上我的人并答应等到晚上十点,别的什么都没问。
他开价二百五十英镑,我同意了,我取出钱,给了他五十英镑,告诉他剩下的等迪
肯上船之后再给他。随后我匆匆开车往回赶——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显然,”帕克说,“你的所作所为属于非常严重的罪行,你企图帮助一个已
定罪的杀人犯逃脱法律的制裁。
作为一名警察,我感到十分震惊,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现在
轮到你了,”他对吉姆说,“我想接下来你该出场了。”
“是的,长官,哦,你也知道,可怜的威廉回来的时候病得很厉害,我们都觉
得他可能挺不过去了。他神志不清,嘴里不断说要去教堂,我们以为他在为演奏钟
乐的事儿操心。他始终控制着自己,一个有关迪肯的字都没说。
不过有一天,玛丽不在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对我说:‘别让玛丽知道,吉
姆,把他弄走。’‘把谁弄走? ’我说。他说:‘在钟楼里——又冷又饿。’随后
他坐了起来,清楚地说:‘我的大衣——把大衣给我——还有钱和钥匙。’我说,
‘好了,威廉,有什么事我替你去办。’我以为他在做梦,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忘
了这件事,昏睡过去。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就翻了翻他的大衣口袋,没错,里面有
教区长的那串钥匙和一叠钞票。
“哦,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我拿了钥匙,心想,先去教堂看看。我到那
儿以后——”
“是在哪一天? ”
“我想是一月二号,我进了钟楼——就在鸣钟室上面——啊! 他在那里! ”
“他当时肯定等得不耐烦了。”
“不耐烦? 他已经死了,凉透了。”
“是饿死的吗? ”
“不是,他身边有一大块黄油、半块面包还有两瓶啤酒,一瓶空的一瓶满的。
你也许要问他是不是冻死的,也不是,我见过冻死的人,他们都死得很安静——蜷
缩得像只小猫,就像睡着了一样。他不一样,他是站着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死
因,但他似乎看见死亡正在向他走来。
他曾经拼命想挣脱绳索,挣扎着站了起来,绳子把他的夹克和袜子都磨破了。
他那张脸! 上帝,我从没见过那样的表情,双目圆睁,仿佛看见了地狱,真让我心
惊胆战。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威廉的旧大衣掉在一旁,也许是他挣扎的时
候掉下来的——这也说明他不是冻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没有认出他来,
我翻了翻他的口袋,里面有一些证件,有些证件上面的名字是泰勒,还有些用的是
法国名字,叫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正在我搞不清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他的
手。”
“啊! ”温姆西说,“这儿是关键。”
“是的,勋爵。你记得吧,我认识迪肯,不过不太熟,只是认识而已。有一次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多萝西.利.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