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洗了一下手上的肥皂泡沫,来到宿舍,拿起了搁在桌上的电话,疑惑地问道:“喂,你是那位?”
“是我啊。”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
“是你?”我一愣,昨天我是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和班级,可是并没有告诉他宿舍电话啊,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宿舍的电话?有事吗?”
“嘿嘿,”他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呗,嘿嘿,我在你们宿舍楼旁边的电话亭里打的电话,你现在能不能下来一下?”
“哦,”我应道,然后放下了电话,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舍友,看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禁脸上一红,冲她解释道:“昨天遇到的一个普通同学。”
“噢……”舍友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可是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却甚于千言万语。
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只好无奈地出了宿舍。
等我来到楼下,看到他正在大门外等待,不时焦急地往门里看。
女生宿舍楼前这一小块空地历来是校园一景,经常有不少男生在这里等他的女朋友。而女生的动作总是比较慢的,尤其是要见男朋友的时候,所以这里总是有一批男生在那里焦急地张望。
以前的时候,我是十分反感这样的场景的,觉得他们简直在浪费生命。其实也许在内心深处,自己也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这样等待自己的吧。平时的鄙夷其实正是内心失衡的一种表现吧。可是今天却有个才认识一天的男生在这里等我。
他发现了我,高兴地冲我挥手。
我有些不自然地走到他的面前。
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已经把一个小塑料袋拎到了我的面前,往我手里一塞。
入手冰凉,我有些奇怪地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一根已经有些融化的奶油巧克力雪糕。
“我打电话前刚买的,可是天太热,融化得太快了。”他挠挠了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着。
只是一支雪糕而已,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否则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或者过分矫情了。
我提着塑料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傻傻地站着,看着对方,有些尴尬地傻笑。
半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你赶紧回宿舍吧,免得把你晒坏了。还有,赶紧把它吃了,免得都化没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到我还站在原地,便又说道:“对了,你宿舍的电话我是从学工办那里问来的,嘿嘿。”
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不远的拐弯处,我将手中的雪糕取出来,放入口中,一股甜腻而清凉的味道顺着舌头滑入喉中。
雪糕的味道,真的很美。
此后,他经常会打电话给我,约我一起去云江散步。
我跟他的关系发展得很快。
那些日子,真的过得很快乐,时间飞驰而过,转眼便冬天了。
那年的圣诞,他约我出来,我们俩在云江边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静默的云江绵延无际,我希望就这样依偎着他,走到永远。
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
后来,他拿出一把小烟火,用打火机点燃,分给我一半,然后在夜色中挥舞,星星点点的火的精灵在黑暗中跳跃涌动。
我用它画了一个美丽的心形,在他的面前。
当烟花燃尽的时候,在这空寂无人的云江边,他牵着我的手,冲着云江大声喊:“我爱你。”江风将他的声音送出好远好远。云江的水拍打着堤岸轻声应和着。
这三个用得最滥的字,却有着永恒的魔力,它的生命力经久不绝,一代又一代,无数年来,多少人曾这么或轻轻地,或大声地,或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三个字啊。
我们终于在云江边紧紧相拥。
他的火热的唇重重地压了过来。
我无力地扭头想避开,可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就不愿躲闪,还是因为他的手劲太大,我没能避开。
在窒息般的慌乱中,我的初吻在这个圣诞夜的云江边放飞。
远处市区的灯光将半边星空映照得彤红,不时有美丽的烟花在空中次第燃放,交相辉映,生命燃尽的同时,将最美的童话绽放在天空中,印刻在人心里。
黑沉沉的云江边,我在他的怀里幸福地沉睡。
我愿意,也以为会这样永远地在他的怀里沉睡,无论春夏秋冬,无论沧海桑田。
那时候,我真的相信永恒。
此后的日子里,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
每个双休日的晚上,他都会来市区的肯德基店等我下班。
我站在柜台上,他总是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支着个画夹画我。
一开始,我觉得不好意思,让他不要在这里画,就算是画也不要画我。可是他很固执,就是不听,仍是用他的画笔画个不停,还不时冲我做鬼脸。我只好无奈地顺着他了。
等我下了班,他就带我去别的餐馆里吃夜宵。
其实吃夜宵的钱差不多就够得上我站一晚上柜台的报酬了。
我曾让他不要花那么多钱。可是他却狡黠地说,如果不吃夜宵的话,我也不要去肯德基站柜台,干脆由他把本来用来吃夜宵的钱给我,我就不用辛苦地去站柜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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