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分钟,一条木质阶梯呈现在我们面前,地道入口低头可见。
灯光下的地道,潮湿、昏暗、霉味、未知的恐惧和喜悦。
就算用两个大脑一起想,也绝不会有人能想到,外滩最华丽的建筑物前,铜狮子底座下,竟隐藏着这样一条秘密通道。
露出洞口后,我们立刻支起帐篷,挡住所有来自外界的光线和视线。
各人手里端着邬灿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邬灿拍拍身背的大行囊,自鸣得意地问道:
“100元服装费值了吧!”
这句话,是我们大家最后一次开玩笑。
这个玩笑,没有人笑。
通往宝藏的第一步,谁也不舍得先伸脚。
“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邬灿像个司令,拍起巴掌鼓励着我们。
我环顾身边的人,表情各异。
我看到的是一支探宝的队伍,没人去在意谁的过去,谁的职业,谁的爱好。在这里,我们只有一个信念,一睹宝藏的风采。
我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角,一看,是夏夕。
她问我:“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是啊!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因为什么事情,而踏上这条探宝之路的。但这总比在网吧里消耗青春有意义,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人。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眼汪克,心想:有他垫底,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我坚定信念,用力吐出一口气,对大伙说道:“我准备好了,出发吧!”
我首当其冲,脚尖在通道里的木质阶梯上试了试牢固与否,确定不会塌下来,我打着手电筒往通道下部走去。
我边走边说:“大家跟紧我,慢慢往下走……”
不料,脚底一滑,我以一种近乎超人飞行的姿势,飞速滚下了阶梯。
摇曳的手电筒光束中,我以出乎预料中的方式,满怀惊恐地冲向了宝藏。
头顶有上帝一样的声音传来:
“你其实可以走得再慢一点。”
“等你到底了,喊一声。”
太可气了,把我当什么了?当我是试井深的石头啊。
4.
诸葛警官刚上陆波家的楼梯,一个老大爷在半途截住了他。
“警察同志,我有情况向你汇报。”
“什么情况?”诸葛警官圆脸上点起了两盏圆眼。
“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为牺牲的警察找出凶手,他为我们这幢楼做了很大的贡献,为我们解决了……”
五分钟过去了,老大爷还没说他要汇报的情况。
视时间为生命的诸葛警官,也顾不得尊老了,态度强硬地制止老大爷的歌功颂德。
“你直接说情况,其他事情以后我请你去我单位慢慢聊。”
老大爷这才记起原本打算跟诸葛警官说的话:
“就在刚刚,一个男人鬼鬼祟祟下了楼,我都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他不像是来串门的,我估计他去过犯罪现场了。”
会潜入被封锁的凶杀案现场的人,除了警察,只有凶手了。
诸葛警官忙问:“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
“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和我说过几句话。”老大爷说到这,洋溢着一种战斗英雄凯旋归来的神情。
“你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我。”诸葛警官不禁对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倍感意外。
老大爷用他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开始了详细的描述:
“那个男人和我家窗户差不多高度,大概一米七五吧。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挺文弱的,不像坏人,他嘴唇像女人一样薄,说话也挺有礼貌的,就是人邋遢了一点。”
一个轮廓渐渐在诸葛警官脑海里有点清晰起来,这么详尽的形容还不够清楚的原因,是因为老大爷的普通话听起来实在费劲,只比听日文稍微好点。
老大爷接着说:“他问的问题很奇怪,问我有没有看见他上楼。我没听见他敲门,所以他上楼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这么回答他之后,那男人看起来很高兴,谢过我之后就走了。”
“就这些?”诸葛警官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无关痛痒。
老大爷斩钉截铁地说:“我说的情况全部属实,可以接受你们公安机关的随时检验。”
诸葛警官万分感谢老大爷提供的情况,并恳请他以后务必不要再说普通话了。
在凶案现场稍作停留,未有任何斩获的诸葛警官,便疾步开往太平街去了。
手表上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整,距离破案大限仅仅剩下了十个小时。
老大爷口中的那个男人,重新燃起了诸葛警官破案的希望。
这个人,正是左庶。
看来,名侦探已经归来。
5.
铜狮子底下的阶梯真他妈长,我滚了三十八个跟头,才有地板阻止住我的冲势,姗姗来迟的手电筒还给了我的肩膀一击。
不过幸好有我的肩膀,手电筒才得以安然无恙。
身上沾满了湿冷的青苔,我滚下来的木质阶梯上附满了这种植物,难怪会那么滑。
地道里的气压很低,我站起身来,就感觉胸闷气短,喘了一会儿,才把呼吸调顺了,我冲上面的人喊道:“本次航班顺利着陆,请旅客们依次下来,小心阶梯上的青苔,欢迎你们对本次航班的支持。”
他们四个人一步一停,慢悠悠地往下走来。
我用手电筒扫着周围的环境,右手边是一条地道,地道全由木头搭构而成,大概有两人并排的宽度,不是很高,我不伸直手臂,也够得着地道的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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