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一九二八年三月,像被告自己说的,她终于经不住菲利普·博伊斯的请求,和他在婚姻的约束之外同居在了一起。
“大家肯定毫无疑问地感觉到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在同情这位年轻女子毫无保障的境遇的同时你也仍然应当察觉到这个女子在道德上不可靠。大家不要因为那些作家所主张的‘自由恋爱’的吸引而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这是错误的、庸俗的行为。英庇·比格斯爵士用他卓越的口才为他的当事人辩护,他把哈丽雅特·文的行为染上了浓重的玫瑰的色彩。他称哈丽雅特·文的行为是一种无私的牺牲,并且以此来提醒你在这种形势下女人的付出要比男人多得多。我很相信诸位不会过多地在意这样的陈述,在这种事情上诸位应该很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试想如果哈丽雅特·文没有在她所处的环境的影响中堕落,她就不会‘无畏地’背叛社会而和菲利普·博伊斯住在一起。
“但是,诸位请不要过多地将注意力放在这一小的错误上,男人和女人不顾道德地同居是一件事,谋杀是另一件事。诸位可能会认为,既然一步走上了歧途那么下一步就更容易犯错了,但请不要过多地考虑这一点。你们可以将此考虑在内,但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对被告有过多的偏见。”
法官停顿了片刻,弗雷迪·阿巴斯诺特用肘撞了一下彼得·温姆西勋爵,此刻勋爵正在出神。
“天啊!千万不要!如果一件小事就导致谋杀,那么我们中的一半将被另一半人杀死。”
“你会属于哪一半?”勋爵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问道,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被告席。
“被害者,”弗雷迪说,“被害者。我站在守旧的人一边。”
“菲利普·博伊斯和被告在一起住了近一年,”法官继续说道,“很多的朋友都证实他们非常恩爱地住在一起。普利斯小姐说,尽管哈丽雅特。文对自己的境遇感到非常的不幸,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为了避免尴尬她从公司辞职,她依然对自己的爱人非常的忠贞,并且表示有他的陪伴自己感到骄傲和快乐。
“然而,一九二九年二月的一场争吵后,这对爱人分开了,没有人否认争吵的发生。住在他们楼上的戴尔夫妇证实说,他们听到了高声的对话和愤怒的争吵、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哭泣。第二天哈丽雅特·文就收拾了她所有的东西离开了那里。此案最有意思,也是我们必须考虑的正是这次争吵的原因。关于原因,惟一的证据只有被告一个人知道。根据马里奥特小姐的陈述(此人曾在哈丽雅特·文离开死者后为她提供住处),被告拒绝对争吵的原因透露任何事情,只是说她很痛苦,因为她被骗了,她永远都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我们可以试想菲利普·博伊斯对哈丽雅特·文不忠诚、不关心或者是始终不肯给她正常人眼中的地位,这些激起了哈丽雅特·文对他的怨恨。但是哈丽雅特·文坚决否认这一点。根据她自己的陈述——关于这一点菲利普。
博伊斯写给他父亲的信可以证明这一切——菲利普·博伊斯最终答应和她结婚,而这也导致了争吵。也许诸位觉得这个说法不同凡响,但这确实是被告在法庭上宣誓后提供的证词。
“你很自然地会想到,求婚会把被告对于菲利普·博伊斯的怨恨一扫而净。任何人都会说,在这种情况下,被告没有杀害菲利普·博伊斯的动机,但是恰恰相反他们依然有争吵的事实。被告自己说尽管她得到了体面的求婚,她却不是十分想接受。她的辩护律师为她辩护说,求婚把她对于菲利普·博伊斯的怨恨清除得一干二净,尽管被告很有理由这样说,可是她本人没有这样说。这些都是英庇爵士说的,并不是被告本人自己这样说的。被告说菲利普·博伊斯令她感到愤怒,因为他让她违背自己的意志而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事,他不断重复着他自己的行为方式,这把她变成了一个傻瓜。
“嗯,这就是值得大家思考的:求婚是否真的有理由成为谋杀的动机的解释。必须提醒大家,这件案子中还没有其他的杀人动机。”
根据老处女铅笔在纸上的运动来看,她就这个问题做了一个很有力的建议递给了法官。彼得·温姆西勋爵摇了摇头,低声咕哝了几句。
“此后的两三个月里没有特别的事情在两人之间发生,哈丽雅特·文离开了马里奥特小姐的房子,自己在多弗第大街租了一套房子。与她相反,菲利普·博伊斯发现自己的孤独生活很失意,于是接受了表哥诺曼·厄克特的邀请,住进了沃伯恩广场新盖的房子里。尽管他们居住在伦敦相同的街区,但除了一两次在朋友的家中偶遇以外,自分手后他们似乎并不经常见面。他们见面的时间已经无从考证了,都不是正式的聚会,但是有证据显示他们在三月底有过一次会面,还有一次在四月的第二个星期,第三次在五月。这三次会面的时间不是十分清楚,所以不值得大家在此浪费太多的注意力。
“现在我们来注意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四月十日,一个年轻的女子,后来被确认是哈丽雅特·文来到了布朗先生在南安普敦大街的药店以毒老鼠为由买了二盎司的商业砷,她在购买有毒药品的登记本上写的名字是玛丽·斯莱特,笔迹已经被证实就是被告的,而且被告也承认她因为自己的理由确实买过砷。但是被告居住的房子的房东来到法庭证实说她所居住的地方没有老鼠,大家可以不把被告讲的原因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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