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奇森小姐的脸变得更红了。
“哦,真的吗?真是抱歉。”
“真是很让人烦。”他说,“这是三段中最长也是最重要的一段,而且是明天早上必需要用的。”
“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这样愚蠢的错误。”默奇森小姐小声说,“今晚我会呆在这里重新打印。”
“恐怕你也只能这样做了。真不幸,我也没能从头看一遍,但是也只能这样做了。请你这一次一定好好的检查,确保汉森明天早晨十点钟之前可以拿到它。”
“好的,厄克特先生。我会非常小心的。真的非常抱歉。我会确保非常正确而且我会自己送去的。”
“很好,那就干吧,”厄克特先生说,“不要有下一次发生。”
默奇森小姐拿起那些纸走了出来,看起来脸很红。她生气地把打印机的盖子拉了下来,猛地把抽屉拉到了最末端,然后把纸张、墨和打印纸搞在一起,接着就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打字。
庞德先生刚刚锁上了办公桌,把一条围巾围在了脖子上,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你今天晚上又有什么东西要打印吗,默奇森小姐?”
“把这些东西重新再打一遍,”默奇森小姐说,“漏掉了第一页的一段——那应该是第一段,当然——他希望这些废物十点钟之前可以送到汉森那里。”
庞德先生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些机器让你变得不够小心了。”他责备她说,“在以前,职员们会非常小心避免这样愚蠢的错误。如果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整个文件必须用手重新抄写一遍。”
“真庆幸我没有生活在那个时候,”默奇森小姐简单地说,“人一定是悲苦的奴隶。”
“我们也不是四点半下班,”庞德先生说,“在那时候工作。”
“你们可能工作的时间更长,”默奇森小姐说,“但是那时候你们并不按时完成工作。”
默奇森小姐生气地把由于她敲得过快而别在一起的两个键解开。“我们工作的很认真也很仔细。”庞德先生强调说。
厄克特先生的门打开了,打字员的牢骚停了下来。他说了声晚安就走了出去。庞德先生跟着他。
“我想在清洁工走之前你会做完的,默奇森小姐。”
庞德说,“如果你没做完,请记得关灯,把钥匙交给地下室的霍奇斯太太。”
“是的,庞德先生,晚安。”
“晚安。”
他走了出去,脚步声在他经过窗子的时候变得大声起来,然后在布朗罗大街的方向渐渐消失了。默奇森小姐继续打字,直到估计他已经在大法官法庭巷乘上了地铁,她才站了起来,很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来到了很高的架子旁。架子上堆满了黑色的契据文书保险箱,每一个保险箱上都用白色的字写着当事人的名字。
雷伯恩的也在那里,但是位置神秘地移动了。她清楚地记得圣诞节前曾经挪动过,在莫蒂默——斯科金斯一库特勋爵——多尔比兄弟和温菲尔德这一排的顶部,但是在节礼日后的第二天,它却跳到了博德杰斯爵士——J·彭克利奇——弗拉茨比和科顿——特鲁伯蒂有限公司——博恩。特拉斯特环球公司的下面。很显然,有人在假期里进行过清扫,默奇森小姐觉得可能是霍奇斯太太。
非常累人,因为架子是满的,在拿到雷伯恩的保险箱之前,需要把所有的保险箱都拿下来放在什么地方。而且霍金斯太太很快就会来了,尽管霍金斯太太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许看起来会很奇怪……
默奇森小姐把椅子从书桌边拉了过来(因为架子相当的高),然后站在上面,把博恩·特拉斯特环球公司的拿了下来。这个保险箱很重而椅子(是那种可以转动的,但又不是现在那种有细长的腿、弹性的靠背,可以让你坐的比较低,好让你直着身子工作的那种)不稳定地来回晃动。于是她小心地把保险箱拿了下来,放在小橱子狭窄的顶上。然后她又取下了特鲁伯蒂有限公司的保险箱放在博恩·特拉斯特环球公司的上面。她第三次抬起身来拿起了弗拉茨比和科顿的保险箱,这时候她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然后一个令她吃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默奇森小姐?”
默奇森小姐被吓了一大跳,不牢固的椅子晃了有四十五度角,她几乎摔进了庞德先生的怀里。当她笨拙地从椅子上下来时,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个黑色的保险箱。
“你吓坏我了,庞德先生,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是走了,”庞德先生说,“但是当我到达了地铁站,我发现我忘记了一样小东西。真是讨厌——我必须回来拿。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个小圆罐子,包着棕色的纸。”
默奇森小姐把弗拉茨比和科顿的保险箱放在椅子上,然后朝身边看了看。
“好像不在我的办公桌上。”庞德先生说,“天啊,天啊,我要赶不上车了。我不能没有它就这样走,因为晚餐上需要它——事实上,那是一小罐鱼子酱。今天晚上我们有客人。我会把它放在哪里了呢?”
“也许你洗手的时候把它放下了。”默奇森小姐充满希望地提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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