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萨姆一眼。他扮了个鬼脸,做了个手势以示“嗨,一切都好”,和我问他为什么跑来我的候诊室看杂志时的样子一样。
“挪点地方出来,”他对我说。
我滑了过去,很快就紧紧贴到了墙上,被达雷尔·奥尔森一挡,无处可逃。
萨姆和贾里斯·斯洛克姆的胸和肩膀比我和达雷尔宽得多,这样一来,桌子另一头就完全没地方了。女服务员走过来,拿走我们的饮料单,显然是因为感到桌边的紧张气氛,她没有调情,也没有露出笑容。我们都要了啤酒。四种不同的牌子。再一次说明了我们不是一起喝酒的好朋友。
“你们几个饿吗?”萨姆问道。
“没错,”达雷尔说。“我喜欢这地方。”
一道谜题解开了:达雷尔早就选好了这家饭店。我把菜单推到他那边。我自己已经没多少胃口了。我瞪着萨姆问道:“这是干吗?斯洛克姆侦探,如果要再面谈一次,你该先问问我的律师。我们甚至不该——”
他迅速回击。“这个我很清楚——”
萨姆打断斯洛克姆的话,让他不要插嘴,“叫他贾里斯,艾伦。在这儿大家都是朋友。”
什么?
斯洛克姆又试了一次。“我完全了解我应该通过你的律师来讨论……那件事。我一直热切地希望能有机会和梅特林先生谈谈。但我和达雷尔来这儿不是为了汉娜·格兰特。”
要不是脑子里还想着萨姆那句“在这儿大家都是朋友”,我可能早被他对库兹那句莫名其妙的嘲讽给惹怒了。我们是朋友?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如果我们到这儿不是谈汉娜,那我们要在这儿谈什么?真是活见鬼了。在那一刻,我想到了鲍勃·布兰特,接着我没有特别对着谁说:“该你了。”
“嘿,我先来,”萨姆说。“这次小聚是我的主意。”
我眯起的眼睛和皱起的眉头已经足以让萨姆明白,到目前为止他精心编排的聚会没有一点让我满意。
“得先说些背景,”他边说边继续假装跟我们像朋友一样,一起喝啤酒,一起品尝松脆的三角豆腐饼。“贾里斯和达雷尔负责调查马洛里·米勒失踪案的部分案情。我和露西负责弄清时间线。他们奉命沿着两个最可疑的方向追踪:一处是隔壁的空房——目前待售——另外就是女孩可能最后去了她母亲那儿。”
“那么,这是要谈马洛里?”我问道。尽管语气是怀疑的,但我知道自己这样问就意味着妥协。我本应该把我的酒钱扔在桌上,扭头就走,把这三个博尔德警察都甩得远远的。
“稍微有点耐心,好吗?”萨姆说。酒来了。萨姆等女服务员走后接着说,“我一直在想你和我之间的谈话,你知道的,关于那个有车的家伙,那辆经典的卡马罗车,米勒邻居家的瀑布和其他东西,还有你朋友埃斯特维茨医生以及她在拉斯韦加斯发生的事。”
达雷尔说:“萨姆来找我们。我们听了他的想法后开始考虑这些事之间是否会有联系,是否会有什么东西把它们串到一起。”
“联系?”我问道,比刚才更怀疑了。我早就担心鲍勃、马洛里和黛安娜之间会有什么瓜葛,现在又从达雷尔·奥尔森和贾里斯·斯洛克姆的嘴里听到这些,我基本已经相信这是事实了。
“嗯,”斯洛克姆说。
在我看来,他顶多不过是个有后台的废物。“谈这种事让我很不舒服,”我说,尽量压着火气。但萨姆的表情告诉我我做得并不成功。我感觉就像是桌上飘着个气球,里面装了我保守多年的病人的所有秘密,而这三位侦探正轮流用刺刀的尖头戳着气球,搅拌那些乳胶液。
最糟糕的是什么呢?我知道,为了保守秘密,我对萨姆耍了小花招才使自己落到了今天这地步。
“听我们把话说完,”萨姆说。
斯洛克姆的第一杯差不多已经见底。他要么是真渴了,要么就是真急了。他看看女服务员,举起杯子,扬了扬眉,想要续杯。
达雷尔说:“我们不知道那个有车的家伙就是租米勒家邻居车库的那个人。这对我们来说是条新线索。可能是很重要的信息。我们本该抓住它的,但它从裂缝里溜走了。”
我瞪着萨姆。“从裂缝里溜走了,嗯?”
斯洛克姆接过话头:“还有你朋友在拉斯韦加斯失踪了?我们对这也很好奇。”
“好奇?”
“当然是挺担心的,但也很好奇。从眼下的情形看来是这样。”
“那些情形包括?”我问道。
“一切,”斯洛克姆回答。
“一切?”
“是的。”
我发现虽然我们现在是一起喝酒的朋友,我直呼他“贾里斯”,但我还是十分讨厌他,就像那天他命令我待在汉娜·格兰特的办公室外,我喊他“侦探”时一样。我说:“看在过去的分上,贾里斯,请把我当成一个白痴小市民,就像那天在汉娜办公室那样。告诉我,‘一切’究竟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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