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他们那个部门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哈利斯摇头晃脑地说,“像群无知孩子。童年时肯定受过压抑。”
“看起来的确如此,”斯梅勒先生表示同意,“要是玩填字游戏我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大家都玩儿,画育儿图片也不奇怪,但如果在楼顶上玩弹弓是不是太幼稚了。尽管米特亚迪小姐把她的悠悠也带到办公室,可是——”
“让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斯梅勒,”哈利斯先生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用食指指着他说道,“那都是大学教育给弄得。它让男孩子,或者女孩子也一样,本该要自己学会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世界时,大学却把他们放到了婴儿学步车上——喂,布莱登先生! 绊你的脚了吗? 请原谅,不好意思绊了你。这个房间对于举办这样的社交聚会真是太小了。我听说你经常跑到楼顶上去呼吸新鲜空气。”
“噢,的确如此,空气新鲜极了。你知道,也是为了锻炼。对啦,我一直在用弹弓打麻雀。对视力什么的很有好处。有时间我们一起上去,比试比试。”
“我可不行,谢了,”哈利斯先生答道,“我太老了,不适合再做那种运动了,虽然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记得曾用一块河卵石打倒了我姨妈的黄瓜架。我的天哪! 你猜不出她骂得有多么凶。”
哈利斯先生突然看起来非常向往过去的时光。
“没想到我已经三十年没碰弹弓了。”他补充了一句。
“那么现在是你重操旧业的时候了。”布莱登先生把口袋里的弹弓刚刚掏出一半,就看见皮姆先生正和蔼地和新来的小职员谈着话,于是朝皮姆的背影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又把弹弓放了回去。“对于你我来说,哈利斯,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时让人感到厌倦? ”
“厌倦? ”高男先生插了一句,好不容易才从长桌那边的人群中抽身出来,还差点碰翻了斯梅勒的两杯茶,“厌倦? 你们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吗? 除了我们的版面设计员还有谁能知道做版面设计的感受呢? ”
“你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布莱登先生说,“如果他们把你从你的职位上设计下来的话,你应该和我们撰稿人一起参加我们的楼顶狂欢。今天早上我打死了一只八哥。”
“你说什么,打死了一只八哥? ”
“上帝,我不能说谎。我用一只小弹弓打死了它。但如果有人发现了的话,”布莱登先生诚恳地说道,“希望他们能把这罪责加在餐厅的那只猫身上。”
“……弓”哈里斯说道。他看了一眼高男看他是不是听懂了他的俏皮话,而那位绅士却一脸的茫然,反应迟钝,于是他只好继续把话说完。
“就像那个旧笑话,嗯? ‘吃一片药吧,吃一片药吧,吃完带一个朝圣者回家。’”“你在说什么呢? ”高男先生皱着眉头想搞清楚。
“怪那只猫,你不明白吗? ”哈利斯先生继续说,“怪那只猫! 怪那只弹弓!明白了? ”
“啊,啊! 好极了!”高男先生说。
“还有一个,”哈利斯先生又说,“噢,为了一个男人! 哦,为了一个——”
“你的弹弓打得好吗,高男? ”布莱登先生问道,语气仓促,好像是如果再不转移话题的话有什么事情就会暴露似的。
“我哪有眼力玩那个东西呀。”高男先生遗憾地摇了摇头。
“玩儿什么的眼力呀? ”罗塞特小姐走过来问道。
“玩儿弹弓。”
“噢,别胡说,高男先生! 你可是个网球冠军呀! ”
“那不是一码事。”高男先生解释道。
“玩儿什么的眼力就只能玩儿什么,是吗? ”
“眼力就是靠那个练就的。”哈利斯先生极暖昧地说,“你玩过飞镖吗,布莱登先生? ”
“我曾连续三年在母牛和水泵酒吧举行的飞镖比赛中赢得奖杯,”那位绅士自豪地答道,“赢得了免费消费的权力——我是说每周五喝一次免费啤酒可以喝上十二个月。那顿免费啤酒事实上变得非常昂贵,因为每次去喝啤酒的时候我都得请那些专程来看我喝啤酒的好朋友们喝上差不多十五杯啤酒。所以我就放弃了比赛,一门心思地喝啤酒了。”
“你们在说飞镖什么呢? ”
丹尼尔斯先生不知不觉已加入进来了。“你们见过小比恩斯掷飞镖吗? 非常棒。”
“遗憾的是我还不认识比恩斯先生呢。”布莱登先生说道,“很惭愧,公司里还有很多同事我只是识其面而不识其人。在走廊里我每天都面对的快乐面孔当中,哪一位是年轻的比恩斯先生呢? ”
“我想你可能没见过他,”罗塞特小姐说,“他在票证部帮斯班德先生做事。有时间你过去要几本过期的杂志,他们就会派比恩斯先生去取。他对任何游戏都非常在行。”
“除了桥牌。”丹尼尔斯先生叹了口气,“有一天晚上的比赛,我和他打了个平手——你还记得吧,罗塞特小姐,不是去年的圣诞晚会,是前年。当时他手里的是黑桃A 的三张帮,红桃K 和Q 领着三张小牌,还有——”
“你的记性可真好,丹尼尔斯先生! 你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黑桃A 的三张帮。可怜的比恩斯先生,他一定非常想念迪安先生——他们以前经常在一起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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