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母的扶手椅放在炉灶前,小把戏将炉膛里的泥炭和木柴火挑得很旺。他不时起身,去看看他的教女醒没醒,听到孩子动一动就担心,随时准备喂她点温奶,或者轻轻悠摇篮,让她重新入睡。
老祖母魂不守舍,侧耳细听户外的所有动静:茅顶上覆雪板结的啪啪声、木板受寒冷的刺激咯咯响。
“你什么也没有听见吗,小把戏?”她问道。
“没有,奶奶!”
小把戏用指甲刮刮玻璃窗花,张望一片白色的院子。
约摸12点半的时候,小姑娘轻轻叫了一声,小把戏赶紧过去,见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悠了一会儿摇篮,让她又入睡了。
他不愿意把老奶奶一个人撂在那儿,正要过去,忽听外面有声响,更注意倾听,窸窸的声音仿佛是从马道克卧室隔壁的牲口棚传来的。不过,隔壁是一堵实心墙,无需担心,也许是老鼠在垫草之间乱窜,窗户又关着,没有什么怕的。
小把戏小心推上隔开两个房间的这道门,急忙回来。
“贞妮呢?”老祖母问道。
“又睡着了。”
“那你就呆在我身边吧,我的孩子……”
“好吧,奶奶。”
两个人向炉火倾着身子,又谈起马丁和马道克,接着又谈到去找他们的马丁娜、凯蒂和西姆。
但愿他们没出事儿,这种暴风雪的天气,有时就会发生可怕的灾难!唉!坚强有力的男子汉是能够应付的……他们一回到家里,就能烤旺旺的炉火,从桌上端起搀热糖水的烈洒。……小把戏只需往炉膛投一抱劈柴。
马丁娜和其他人已经走了两小时,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要不要我去大门口,瞧瞧,奶奶?”小把戏提议。“大门口再往前走走,望得更远些……”
“不行……不行!……家里不能没人,”老祖母回答。“如果只有我看家,那就等于没人啦!”
他们又聊起天来,然而时过不久,由于担心和疲倦,老太太开始打盹——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小把戏按照习惯,往她脑后塞了一个枕头小心不弄出一点响动惊醒她,走到窗口守望。
他刮掉一块玻璃上的冰花,住外观望。
户处一片雪白,一片寂静,仿佛在墓地里。
既然老祖母睡着了,贞妮又在隔壁房间休息,他到路上望望总没有什么妨碍吧。这种好奇心,或者说想看看人回来没有的这种愿望是完全有情可原的。
于是,小把戏打开房门,又轻轻关上。他踏着没膝的积雪,走到院子的栅门。
一望无际,白色的路上,没有人影,听听西边的方向,根本没有脚步声。马丁娜、凯蒂和西姆不在附近,因为严寒的天气声音能传得很远,伯尔克在远处汪汪叫也能听得见。
小把戏一直走到大路中间。
这时,又听见扒东西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不是大路上,而是从院子传来的,在房子右侧牲口棚那边,窸窸声似乎伴随着低沉的吼叫。
小把戏一动不动地倾听,心怦怦直跳。不过,他勇敢地朝牲口棚墙壁走去,过了那侧的拐角,他更加小心,蹑手蹑脚地溜过去。
声响一直不断,是在牲口棚里,靠马道克和凯蒂房间那一角后边。
小把小戏预感要出事儿,就贴着墙根爬行。
他一爬过拐角,就惊叫一声。
那里的草泥墙损坏了,灰泥日久脱落,对着贞妮睡觉的房间出现一个挺大的破洞。
是谁扒开的洞?……是人呢……还是动物呢?……
小把戏毫不犹豫一个箭步蹿到屋里……
恰巧这时,一只大个头儿的动物住外蹿,将这小男孩撞个跟头。
是一条狼,一条非常健壮的狼,尖尖的嘴巴像楔子、它们在漫长的冬季,往往成群结队在爱尔兰乡村游荡。
这条狼扒开草泥墙,钻进房间,咬断吊绳,在雪地上拖着贞妮摇篮逃走。
小姑娘哇哇大叫……
小把戏毫不犹豫,手持短刀追狼,同时绝望地高呼救命。然而,谁听得见呢?谁又能来救助呢?凶猛的野兽若是回身咬他呢?……难道他还考虑这些?……难道他还想这有生命危险?
……不!他眼里只有被这条大狼拖走的孩子……
狼跑得很快,它叨着一根绳子拖的摇篮轻得很,小把戏跑出百十来步才追上。狼绕过农舍的墙壁,冲上大路,正要朝特拉利方向跑去,却被小把戏追上了。
狼停下了,丢下摇篮,回身扑向我们的小男孩。
小把戏伸出手臂,挺身迎着狼,就在这野兽扑到脖子上的当儿,他的刀也刺入狼的软肋。不过,他的胳臂还是被狼咬伤只觉一阵剧痛,他便倒在雪地上,先去知觉。
幸好在他昏倒之前,传来狗叫声。
是伯尔克,他飞跑过来,扑向狼,吓得狼急忙逃窜。
几乎与此同时,马丁·马克卡蒂和马道克赶来了;西姆、马丁娜和凯蒂跑出两英里,终于找见他们。
小贞妮保住一条命,母亲把她抱回家。
至于小把戏,马道克给他止住伤口的流血抱回农舍,放到他在老奶奶房间的床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