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 日的傍晚,康加和卡刚特沿着圣已苏罗摩角的尽头走着,学着水手的派头谈着话,打量着天空和海面。
天气相当的好,天边还有乌云升起。东北风很大。
这时正是晚上六点半钟。康加跟他的徒党正预备回到他们的老窝去,这时卡刚特开口了:
“我们把所有储存的东西都留在圣巴苏罗摩角,大家是不是都了解了?”
“是的,”康加口答,“事后再搬要便当得多——等我们在那边做了主人,再……”
康加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眼光移向大海那一边,就打断了自己的话头,说:
“卡刚特,你看!你看那边!那边——从角地那边望过去。”
卡刚特依照他指点的方向把海面打量了一下。
“哦?”他说,“一点没有错,是一条船啊!”
“看它的样子,是向岛上开来呢,”康加说下去,“而且扯的是满帆,因为它正碰上顶风。”
就是这样,一条张了满帆的船正在左闪右闪,离圣巴苏罗摩角只有一两海里路光景。
这船虽然碰上顶风,却能逐渐向前移动,显然地在天黑以前,它要开进拉美尔海峡里来。
“是一条二桅船呢,”卡刚特说。
“是啊,一条一百五十吨到两百吨的二桅船,”康加回答。
看得出这条船是打算向海峡开来,而不愿意绕过圣巴苏罗摩角。唯一的问题是它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是不是到得了。如果风息下来,它会不会被海水冲过来触到礁石呢?
全部盗党都集合到圣巴苏罗摩角的尽头来。
看见一条船像这样靠近司达登岛,在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船,被他们用移动的灯火引诱来撞上礁石的,已经有好几只了。
这时就有人提出照老方法来一下。
“不行,”康加说,“这条二桅船决不能让它沉掉。它这时碰上顶风,又碰上逆潮;今天晚上又没有月亮。它决计进不了海峡。明天我们还会看见它在圣巴苏罗摩角外面,那时候我们再想一条妙计。”
一小时后,那条船就消失在周围的浓密黑暗里,海上连一点灯光都望不见。
夜里风变了方向,转为西南风。
第二天一清早,康加和他的徒党跑到海边上来时,望见那条船已经在圣巴苏罗摩角下面的礁石上搁浅了。
第五章 二桅船“摩尔号”
康加对于水手的那一套玩意儿是再精明没有了。
他指挥过什么船呢?在什么海上航行过呢?这些事只有卡刚特说得出;他跟康加一样是个水手,而且在康加一生的流浪生活中曾经是他的副手,现在在司达登岛仍旧是他的副手。可是卡刚特并没有说过。
我们最最有把握说的,是这两个人都是海盗。他们在所罗门群岛和新赫布里底群岛那一带海上,一定干过这种罪恶勾当,在那时期,这一带海上的船只是时常受到海盗袭击的。后来英、法、美配备和派遣的巡洋舰到这一带太平洋上来搜捕海盗,显然被他们漏了网,于是逃到麦哲伦群岛来躲避,在这里才放弃海盗生涯,而改做诱使船只失事的勾当。
康加和卡刚特的同伙里,有五六个人也在渔船上或者商船上待过,因此对航海一事也都训练有素。余下的还有几个火地岛人,如果这批盗党能够霸占二桅船的话,全部的船员就是这些人了。
从船身和桅杆的长度看来,这条开来的二桅船至多不过载重一百五六十吨光景。夜里从西面起了一阵狂风,把它刮到一片布满礁石的沙滩上,很可能把它撞破。可是看上去,船壳并没有受到损伤似的;它靠左舷这边斜着,船尾歪对着陆地,右舷面向着大海。整个甲板从上甲板到船尾舱全望得见。前桅、主桅和船首突梁都毫无损伤,帆索和帆篷都张起一半,只有前桅的最上墙帆和上帆都收了起来。
头一天傍晚时分,当这条二桅船在圣巴苏罗摩角外面被人看见时,它正在和相当大的东北风搏斗着;船上的人紧扯着帆索,企图靠右舷的风力驶进拉美尔海峡。当康加和他的徒党望见它在黑暗中消失时,风力开始减弱,不久便小到不能使船推进的地步,显然,它随着海流的方向一直向礁石飘过来,等到半夜里,风向突然整个变了过来——这在这一带海上是司空见惯的——这船和礁石已经距离得很近,来不及驶到大海里去了。
船上那些帆衍全扎得紧紧的: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船上的水手曾经想尽一切方法来闪过风势;可是已经来不及,因为二桅船最后还是整个冲到沙滩上了。
船上的船长和水手的下落,我们到现在只能加以猜测。可能当他们发现这船被风浪冲向礁石垒垒的危险海岸时,他们都下了小船,满心以为自己这条船注定要撞破在礁石上,那时候船上的人就会死得一个不剩。可惜的是,他们完全想错了。如果他们留在船上的话,他们全都会安然无恙,现在呢,他们准是全部淹死了,因为他们那条小船已经船底朝天,就在东北角上,离这里不过两英里光景,显然是被风刮向佛兰克林湾去的。
趁潮落的时候上船并不是难事,从圣巴苏罗摩角这边一座座礁石跳过去就可以到达出事的地点,至多只有半英里路康加和卡刚特由两个盗党伴随着,就这样跑过去,余下的人留在崖脚下巡风,以防万一望见什么从船上逃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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