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桅斜桁帆,即使挂上了,如果风力在黎明时分减弱,一收就没有事儿了。
现在,机灵号就靠着这面帆在洋面上航行,有时严重的侧倾一下,就被层层趁势腾起的上浪由前甲板一直漫到后甲板。韦尔·米兹鹄立驾驶舱,手握舵柄,在年轻学生中这一个或另一个的协助下,用力把船身扶正。
这种航速可以保持一整夜。韦尔·米兹甚至认为日出之前不必掉转船头。减少风帆数量以后,韦尔·米兹采取了向东北方向进发的曲折航程,并一直继续到天亮。
当曙光重新出现时,韦尔·米兹若不离开甲板,年轻学生们四小时轮换休息一次四小时轮换休息一次之后,就已经休息了几个小时。
海平线上风弦则一清朗,韦尔·米兹就骋目远望。危险源可能就在那里。看到这种天象,他没有理由感到满意。要是夜里海风没有变凉,仍然保持着疾风状态,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海风近期会平息。此外也应该把下暴雨刮狂风的可能性预料到,考虑将来所要采取的某些预防措施。为了更好地抵御暴风雨,让轮船顶风行驶恐怕是很有必要的。机灵号非但没有驶入正确航道,反而所走的冤枉路将会比它向安的列斯群岛方向赶回来的路程还要多。
不久狂风大作,吹得桅杆嘎巴响,大有将桅杆撕成碎片的危险。帕滕森先生出不了舱室门,其余人穿着雨衣,戴着雨帽,呆在甲板上听从韦尔·米兹的调遣。在机灵号因为逃避暴风雨反被拖向茫茫大海的情况下,这种瓢泼而下的大雨,他们在海上肯定会遇上。
上午,韦尔·米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风向西南航行了一段路程。根据他的估计,轮船目前位于安的列斯群岛纬度区,巴巴多斯群岛中部一带水域附近。
他希望能够保持目前的双索中桅帆、后桅帆和三角帆,在下午海风刮得更猛时,风向会转向西北。
机灵号有时产生的倾侧特别厉害,以致主横桅顶端掠到了浪尖,排排阵浪腾涌而起,覆盖了大部分甲板。
哈里·马克尔以其同伙呆在船舱里,想必在想甲板上情况不妙,轮船正与狂风暴雨较量,韦尔·米兹会操不稳船舵……当他遇到沉船危险时,恐怕必须得来向他们请求援助吧?……
他们大错特错了,机灵号就是挂着风帆沉没,人船双失,也不愿意落入这伙歹徒之手!……
韦尔·米兹没有在险恶的形势面前松劲气馁,另一方面,年轻的乘客们似乎对面临的危险视而不见。当减少风帆数变得势在必行时,他们有勇有谋地服从了他们接到的命令。
主桅中帆落下绑紧了,后桅帆也落下绑紧了。机灵号现在挂着收了帆索的前桅中帆。此举对配备双桅桁装置的轮船比较有利,韦尔·米兹指使在船首挂了一面的三角帆,船尾后桅上挂了一面风暴三角帆。这面风帆特别结实,抗得住强烈的飓风。
天空海阔,旷寂依旧!……看不见海面上有一艘轮船在扬帆竞发!……有可能靠近一艘船,放一条小艇下水么?……
韦尔·米兹很快就明白了,必须得放弃与海风做斗争。保持抢风行驶不可能,保持顶风低速航行也不可能。正如海员所说的那样,机灵号是顺航,因而不可能在它无法脱浅的海岸搁浅。展现在它面前的就是整个大西洋,在短时间内,它与西印度群岛相距一千海里。
下风向转舵,轮船就打转,震动特别厉害,受到澎湃海浪冲击后,刚好是顺风航行,很有可能偏离航道,不是冲向这个岸边就是冲向那个岸边。
这个速度是最危险的速度,当轮船不能走在海浪的前面,当船尾受到了阵浪冲击的威胁。舵柄这时极其不好使唤,舵手必须把自个绑住,以防从船上被阵浪卷走。
韦尔·米兹不顾年轻乘客们的反对,硬让他们进船艉楼里去躲避。假如他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会叫他们。
这间舱室的隔板嘎吱作响。隔板连着坐凳,不时被冲上甲板的海水漫湿,水浸透到了里面。乘客们只好吃饼干和罐头。九月二十五日第一天是他们到目前为止所度过的日子中最可怕的一天!
多么可怕,多么漆黑,多么动荡的夜晚!飓风勃发,猛烈无比。抗拒二十四小时飓风,机灵号能顶得住吗?……机灵号最后倾斜了,要把它扶正,假如必须砍断桅杆,船员们到时候能办到吗?……轮船会不会被拖进深海?……
韦尔·米兹单枪匹马掌着舵。他的毅力驯服了他的疲劳。他驾驶着机灵号,同有将机灵号横对海浪危险的摇荡作着顽强的斗争。
接近半夜时分,一个阵浪窜到五六英尺高的船尾舷顶,重重地落到后甲板上,险些把后甲板打穿,接着迅速涌向前甲板,冲走挂在船尾的那条小艇后,又在经过时,遇上什么粉碎什么:所有的鸡笼,两桶拴在桅杆脚下的淡水,还撤下拴在吊柱上的另一条小艇,从船上再把它卷走。
小艇就剩一条了,乘客们一度曾想乘这条小艇逃跑。小艇帮不了他们什么忙,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俯仰之间就把小艇吞没了。
听到让轮船一直震颤到桅座的爆裂声,路易·克罗迪和其他几个同学立即撤出船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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