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这个有什么意义呢?”当马夏尔弄清是怎么回事以后,对侄子说,“叫这个名也好,叫那个名也好,河反正总是那一条,顺着自然的斜坡从上游往下流淌……”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叔叔,”让回答说,“要是没有这些问题,那还要地理学家干什么?要是没有地理学家……”
“那我们怎么学地理呢?”马夏尔接下去说,“反正有一点是无疑的,那就是直到圣费尔南多,咱们都得与这帮爱吵嘴的家伙们为伴。”
实际上,从凯卡腊开始他们就要一起换乘小艇,以渡过奥里诺科河中游的众多急流。
由于恶劣的天气,乘客们没能看到第格里塔岛的模样。但作为补偿,他们在午餐和晚餐时都品尝到了美味的莫罗科特鱼,这种鱼在附近水域多得是,并被泡在盐水里大量运往玻利瓦尔城和加拉加斯等地。
将近中午的时候,汽船过了考腊河口。考腊河是奥里诺科河右岸最重要的支流之一,它从东南方汇入,一路流过帕那雷、伊那奥、阿雷巴托、塔帕里托等部族活动的地域,它的河谷是委内瑞拉最美的河谷之一。奥里诺科河沿岸附近地区居住的都是有西班牙血统的混血,达到了一定的文明程度,而离岸再远一些就只住着仍处于野蛮状态的印第安人,以畜牧业为生,人们称他们为“剥胶人”,因为他们还采集一些药用树胶。
夏方荣在1885年第一次进行考察时曾从考腊河口一直沿考腊河而上,穿越平原来到阿里瓜和奎里奎里巴部落当中。让这天又读了一阵同胞的游记。夏方荣所经历过的艰险让也许同样会碰上,如果要一直行进到奥里诺科河上游去的话,让遇到的困难也许会更大。让钦佩夏方荣的干劲和勇气,希望自己也能与同胞一比高低。
说真的,夏方荣当时已是成人了,而让不过是个少年,甚至可以说是个孩子!……那就愿上帝赐予他力量,使他战胜这一艰难旅程中的疲劳,一直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从考腊河口往奥里诺科河上游去,河面仍然宽得很,大约有3000米。持续了3个月的雨季加上两岸众多的支流,使得河水大大上涨。
但是西蒙·玻利瓦尔号的船长还是很小心地指挥着,因为在土库拉瓜岛上游方向,有一条和岛同名的河流,河上浅滩密布,船很容易搁浅,或许船底还在浅滩上刮了几下子,不过船上的乘客并没怎么感觉出来。船的底部是平坦的,就像平底驳船,所以船身不会受到损害,但动力装置,如明轮桨叶和发动机都可能出现问题,所以一定要小心驾驶。
西蒙·玻利瓦尔号终于安然无恙地通过了浅滩区,傍晚停泊在拉斯伯尼塔斯右岸的一个小湾里。
第四章 第一次接触
拉斯伯尼塔斯是管辖考腊河流域的军事总督的驻地。镇子位于奥里诺科河右岸,基本就建在西班牙阿尔塔格拉西亚传教团居住的旧址上。传教士们才是这片西班牙语美洲土地的真正征服者。看到英国人、德国人和法国人也想去内地向印第安人传教,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由此也产生了一些冲突。
军事总督当时就在拉斯伯尼塔斯,他与米盖尔是老相识,听说米盖尔要考察奥里诺科河上游,他等船一停就急匆匆地登了上去。
米盖尔向总督介绍了他的两个朋友。大家彼此寒喧了一番。米盖尔他们接受了第二天去总督府进午餐的邀请,——因为西蒙·玻利瓦尔号要停到第二天下午一点,所以时间完全来得及。
一点钟出发的话,当天傍晚就能到凯卡腊,除了去往圣费尔南多和阿普雷省各镇的乘客之外,其他乘客就都要在凯卡腊下船了。
第二天,即8月15日,地理学会的三位成员就将前往总督府。不过在他们之前,马夏尔中士已接受了让的提议,两人一块儿下了船,在拉斯伯尼塔斯的街上遛达起来了。
在委内瑞拉的这一地区,所谓的镇也就和村子差不多大,几间茅屋散布在树荫下,四周全是浓密的热带雨林,不时有几簇茂盛的树木,显示出土壤的肥沃——恰帕罗树的树干扭曲得像橄榄树一样,粗硬的叶子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科佩尔尼西亚树枝杈繁多,叶柄像扇子一样张开;莫里切棕榈树下则形成了人们所说的“莫里恰尔”即沼泽,因为这种树特别能吸土壤中的水,以至于树下的土地都变得又湿又软。
还有科佩费拉树、萨乌朗树,以及极高大的金合欢树,枝杈茂密,叶片细腻平滑,花朵呈娇嫩的玫瑰色。
让和马夏尔在呈天然梅花形的棕榈林中穿行,林下是灌木丛,丛中不时冒出大簇大簇的含羞草,颜色是那么地悦目。
一群群的猴子在树间又蹦又跳,飞来荡去。委内瑞拉的猴子数量极多,至少有16种,虽然哇哇叫得很响,但并不伤人。其中有一种叫吼猴,它的叫声会让对热带雨林不熟悉的人吓得心惊肉跳,树枝间还活跃着数不清的飞禽,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鸟类大合唱。声音最响的是“特鲁皮亚鸟”,它们的巢垂挂在长长的绿藤末端。泻湖上的小公鸡姿态优雅,性情温顺,十分惹人喜爱。大量的“瓜尔哈罗鸟”一般叫“小鬼儿”,躲在洞隙里,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它们以水果为食,总是忽地一下子就窜上树梢,好像身体里安着一支弹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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