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丽的奥里诺科河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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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上帝听见你的话!”让喃喃地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向上游望去,目光迷失在东南方隐约显现出轮廓的低矮丘陵中。

  他的思绪又回到马夏尔所指出的这一段奥里诺科河与卢瓦尔河的相似上来。

  “比如说,”让又说,“在某些时期,奥里诺科河边沙滩上的景象,就不可能在卢瓦尔河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

  “什么景象呢?……”

  “就是每年3月中旬到这儿来产卵、孵蛋的乌龟啊。”

  “啊!……这儿有乌龟……”

  “成千上万只,你在右岸看到的那条河,原先叫托尔图加河,也就是乌龟河的意思,后来才改叫夏方荣河的。”

  “既然它叫乌龟河,那就证明这儿的确有乌龟,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没看见……”

  “耐心一点儿,马夏尔叔叔,虽然孵化期已过,但你还是会看到很多乌龟……多得叫你不敢相信……”

  “可是,它们不再孵蛋的话,我们不就吃不上乌龟蛋了吗,听人说蛮好吃的……”

  “是很美味,乌龟肉也毫不逊色。我想咱们的船老大瓦尔戴斯会捉几只来炖一炖的……”

  “要喝乌龟汤!……”马夏尔叫道。

  “是呀,这次,做法和法国不同了,用的可不是牛头肉……”

  “要是只为了吃一次普通的白汁块肉,那还用得着大老远跑这儿来吗!”马夏尔道。

  少年说得不错,船很快来到遍布乌龟的沙滩地段,附近地区的很多印第安人都被吸引到这里来。现在他们只在捕捞期才来,以前则常年聚集在这里。这些塔帕里图人、帕那雷人、亚鲁罗人、瓜莫人、马坡尤人,为了争夺对沙滩的所有权打得头破血流。在他们之前住在这儿的是奥托马科人,现在已散居到西部地区去了。根据洪堡①的记述,这儿的印第安人声称她们的祖先是石头人,这些印第安人玩起网球来强悍而又灵活,比居住在委内瑞拉的欧洲血统的巴斯克人还要厉害。据说他们也属于食土人种,每年河里鱼少的那段时期,他们把胶泥团、纯粘土在火上稍加烘烤就吞下肚去。这一古老的饮食习惯至今尚未完全消失。这一恶习——我们只能称之为恶习——从小就养成了,井变得根深蒂固。这些食土人吃起土来,就像中国人吸鸦片一样,被一种无法抗拒的需要驱使着。夏方荣曾遇见过几个恶习难改的食土人,为了满足欲望,拿舌头去舔自家房子上的粘土。

  ①亚历山大·洪堡(1769-1859年),德国人,考察了赤道美洲和中亚,对气候学、生物地理学、火山学和地磁学的发展都做出了一定贡献。——译音注

  下午的航行困难重重,两条船上的船员都使尽了力气。沙堆使河床一下子窄了好些,水流急得不得了。

  天上乌云翻滚,空气中饱含水汽,伴随着闪电,从南方传来隆隆的雷声。又一大团积雨云迎着风聚集起来。刚才的微风又最后吹了几下,继继续续地,已几乎感觉不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险起见得赶紧找个避风雨的地方躲一躲,因为奥里诺科河上的暴雨下起来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说不准还会引起别的什么更恶劣的天气变化。船员们真想快点儿找到一个小湾,躲到高高的坡岸后面去,免受风吹雨打之苦。

  不幸的是这一段沿岸找不到可以歇脚的地方,往两岸放眼望去全是茫茫的平原,连棵树都没有,飓风一来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儿扫荡个精光。

  米盖尔问船老大马尔图斯准备怎么办,问他是否只能让船在河上晃荡一夜。

  “那可不保险,”马尔图斯说,“锚在这种地方扎不牢……我们会被冲到沙堆上,让石头碾扁,丢胳膊断腿……”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们得继续向上游走,尽快赶到最近的一个村子去,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返回卡西米里托岛去,咱们昨晚不就是在那儿过的吗。”

  “最近的村子是什么村?……”

  “左岸的布埃那维斯塔。”

  这个方案的确是合适的,另一条船上的船老大瓦尔戴斯没跟马尔图斯商量,就也朝村子的方向划去。

  瘪下来的帆在桅杆上垂挂着。船员们把帆卸下来放到舱里,免得被大风吹得乱七八糟。不过暴雨或许得再过一两个小时才下得来。铅灰色的云似乎停在南方地平线上不动了。

  “鬼天气。”马夏尔用询问的口气对“加里内塔”的船老大说。

  “是很糟糕,”瓦尔戴斯说,“但我们要争取战胜它。”

  两条船的船舷相距有50来尺。末端带叉的渔竿拿来当竹篙使,撑着水中的沙堆。大家费的劲不小,但总的来说收效不大,很难顶住急速的水流。不过这么做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要紧的是贴靠到左岸去,以便借助纤绳拖船。

  一撑就是1个小时。有好几次,大家都担心得不得了,生怕船稳不住,漂向下游去,或许还撞上暗礁!由于船老大们指挥得力,船员们全力以赴,两条船的乘客也尽量帮忙,船终于靠上了左岸,在水中偏离得还不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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