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米盖尔他们从船篷中走出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到了河中央,在东北风的推动下走得很快,可惜,有经验的奥里诺科河船员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确定无疑的征兆(BlochErnst,1885—1977)等为代表;法兰克福学派的“弗,表明这场风不可能持续地把船推上15公里,三条船排成一长串走着,雅克·艾洛赫转向“加里内塔”说:
“感觉不错吧,今天早上,我亲爱的让?……”他说着,扬手同让打了个招呼。
“谢谢您,艾洛赫先生。”少年答道。
“您呢,马夏尔中士?”
“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老兵只说了一句。
“看得出……看得出……”雅克·艾洛赫的语调很欢快,“我希望今晚大家都能健健康康地到达圣费尔南多。”
“今晚?”船老大瓦尔戴斯一脸怀疑地摇了摇头。
米盖尔适才观察了一会儿天空,这时也加入了谈话:
“您对天气情况不太满意吗,瓦尔戴斯?”他问。
“不太满意,米盖尔先生,南边过来云了,看上去可不妙!”
“风不能把云吹走吗?”
“要是它继续吹的话,那倒有可能。可要是它停下来……我真担心!您瞧,南边上来的是暴雨云,它们多半要迎着风走的。”
雅克·艾洛赫往天边扫了几眼,看他的表情很赞同船老大瓦尔戴斯的话。
“趁着还有风,”艾洛赫说,“我们赶紧好好利用吧,尽可能多赶路。”
“没问题,艾洛赫先生。”瓦尔戴斯说。
整个上午船没遇到多大阻碍,鼓鼓的船帆使船抵住了相当急速的水流。两岸是宽广的草原,不时突起一座翠绿的方山。路上又见到几条支流,因雨季末期的降雨而上涨了不少,可是不出五六个星期它们就会干涸的。
船只绕过了内里卡瓦的礁石,又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穿过了阿吉急流区,若不是有风,困难会更大的。阿吉急流区相对较短,这时水还足够深,船尚可在众多的礁石中穿行。危险在于,一旦船突然被急流卷携着甩到礁石上去的话,那肯定是要撞个散架的。
这种情况甚至差一点就发生在“莫里切”上,水流的巨大力量眼看就要把它推到一大块岩石的顶上去,如果“莫里切”这次真出事了的话,“加里内塔”和“马里帕雷”应该能及时地把人员和物资抢救下来。这种情况下,雅克·艾洛赫和他的同伴就不得不去乘另外两条船了,而“加里内塔”当然是会乐于收容同胞的。
这种可能性,对马夏尔中士说却是——至少可以说——令人恼火的。可以肯定,即使他同意接纳这两个法国人,几个小时之后他的脸色也会阴沉下来。
好不容易走出了阿吉,船员们又来到了卡斯蒂利托急流区,难度与前者不相上下,是到达圣费尔南多之前最后一个航行障碍。
吃完中午饭,雅克·艾洛赫走到“莫里切”船头抽支雪茄。
他不无遗憾地看到瓦尔戴斯的预言应验了。风正在平息下去,无力的帆已经抵不住逆向的水流,只有当一阵风忽然吹来时,鼓起的帆才能把船往上游拖上几链①。
①链为旧时距离单位,一链约合200米。——译者注
显然过不了多久天气就要大变了。南面天空横亘着灰白色的云,还夹杂着煤烟色的条带,仿佛野兽的毛皮一般。蓬着毛的长尾巴似的云彩条则在远处散落地分布着,太阳刚升到中天,似乎很快就要被厚厚的云雾所掩盖。
“这更好!”热尔曼·帕泰尔纳说。汗珠正顺着他那黝黑的脸膛滴滴嗒嗒地往下淌。
“这不好!”雅克·艾洛赫反驳道,“就算被晒得汗淋淋,也好过被浇成落汤鸡,在这一带遇上暴雨,连个避一避的地方都找不到。”
“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了,”费里佩对同事说,“风要是再一停,咱们非憋死不可……”
“你们知不知道船舱里的温度计指到多少度了?……”瓦里纳斯说,“37度!哪怕再高上一度,我们也得给蒸熟了!”
“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热过!”米盖尔擦拭着额上的汗说,和两个同事比起来,他不大爱用夸张的字眼儿。
船篷底下是没法待了。只有站在船尾才能呼吸上几口空气——然而是灼热的、仿佛从炉口中冒出的空气。本来船是凭藉微风前行的,这会儿风却小得感觉不出来,停歇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着实让人着急。
不过三点钟的时候,“加里内塔”、“马里帕雷”和“莫里切”还是驶近了一个大岛,地图上叫阿玛那美尼岛——岛上林木厚密,满目苍翠,岛岸陡峭险峻。船员们先沿水流较慢的一侧岛岸行进,又用纤绳拖曳,终于走到了岛的南端。
太阳已经消失在云雾后了。层层叠叠的云像一个个团块,似乎随时都要翻滚下来。轰隆隆的雷声在南天响个不绝。道道闪电在云堆上划过,仿佛要将它们引爆。没有一丝风从北方吹来。暴风雨正张开带电的双翼,从东到西要把天空遮个严严实实,暗如夜幕。太阳能否驱散乌云,避免一场暴风骤雨呢?……这种情况有时会发生,但是今天这次,最自信的气象学家也不相信会发生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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