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仅仅说了句:
“这真称得上是在港湾里沉船的稀奇事儿!”
“加里内塔”上,马夏尔正竭力保持镇定。如果他是孤身一人,如果只关系到他一人的安危,那么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艰险的老兵,他会听天由命的!可是现在还有让……他的上校的儿子……他答应陪这孩子来探险,万一船在抵岸之前就沉下去,他可怎么搭救孩子呢?……马夏尔不会游泳,就算他会,在这滚滚奔腾的浪涛之中,他又能做什么呢?……可是不管怎样,到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若是救不了让的命,他宁可和孩子死在一块儿!
马夏尔都觉得有些乱了方寸,让却依然镇定从容。他走出船舱,稳稳地站立在船尾……他看到了危险,且敢于正视危险……他的口中喃喃地念头父亲的名字。
但是,让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关注着他——虽然让并未觉察。三条船往同一个方向漂摇,有时挨到一起,有时又被波浪冲开。这期间,雅克·艾洛赫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让,当两条船迅速地被浪冲着靠向对方,马上就要撞到一起时,他却不顾眼前的危险,只是向让大喊着鼓励的话语。其实根本没必要,这少年在危及生命的险情之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再坚持上两分钟,我们就靠岸了。”热尔曼·帕泰尔纳站在“莫里切”船头说。
“咱们准备好吧!”雅克·艾洛赫用严肃的口吻说,“准备好搭救其他人!”
走过奥里诺科河被瓜维亚雷河口冲出的弯道之后,奥里诺科河的左岸就在船只前方不到200米处了。透过雨点和冰雹,隐约可见岸边的礁石上白沫横飞。“秋巴斯科”的力量越来越强劲,应该很快就能到岸了。船只在大浪中颠簸,不时有浪头掀到船上。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莫里切”碰上了“加里内塔”。
冲击力是如此之大,“加里内塔”朝另一侧猛烈地倾斜过去,水一下子就漫过了船缘。
“加里内塔”并没有马上沉下去。
然而一声惊呼,却穿过疾风骤雨传入人们的耳中。
惊呼是马夏尔中士发出的。
就在两船相撞的一刹那,让跌入了急流之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老兵连声唤着,他已经急昏了头,胳膊腿也不听使唤了。
他眼见就要跟着往河里跳了……可跳进去又能如何呢?
雅克·艾洛赫伸出有力的臂膀拦住了老人,将他推进舱里。
雅克·艾洛赫是刚刚跳到“加里内塔”上来的,好离让更近些,以便随时帮助他……
让刚掉下去时,雅克·艾洛赫听到马夏尔脱口喊出了一个名字……是的!……他喊的是另一个名字……而不是“让”……
“让我来吧……”他对老人说。
“您别拦我……”马夏尔嚷道。
“您不会游泳……你们两个人都会没命的!……我……我会把您的孩子救上来的!”
说着,雅克·艾洛赫纵身跃入河中。
所有上述话语和动作都是在几秒钟之内完成的。
雅克·艾洛赫划了五六下水就来到了让身边。让的头已经露出水面好几次,正要永远地沉下去……雅克·艾洛赫将让拦腰抱住,把他的头部托浮在水面上,任凭急流把他们往岸上冲去。
“坚持……坚持住!”他不住地说。
让两眼紧闭,已经失去了知觉,既不可能听到……更不可能理解……
船只在他们身后20来米的地方。瓦尔戴斯正使出全力拖住发疯一般的马夏尔,就见雅克·艾洛赫托着少年浮出水面,风正把他们往岸边推。船终于抵岸了,幸运得很,它们并没撞到岩石上去,而是恰巧被一股从河底升起的巨浪托了起来,船顺势滑到了一块沙质的河滩上,没受什么大损失。
就在同时,雅克·艾洛赫也从岸边的水中站了起来。
他怀里抱着已失去知觉的让。他把让平放在一块岩石旁边,让他的头稍微后仰,然后试图使他恢复知觉。
没有人在暴风雨中丧生,——无论是两船相撞时还是搁浅在岸上时,都没至于出人命。
米盖尔等3人跳出“马里帕雷”就朝跪在让身边的雅克·艾洛赫跑过去。
安然无恙的热尔曼·帕泰尔纳也跑来了,船员们则忙着把船进一步地拖出来。
马夏尔赶到时,让刚刚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马夏尔大叫。
“马夏尔……我的好马夏尔!”让喃喃地说。
他又感激地看了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的人一眼,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左面500米处,圣费尔南多镇口的房屋已映入眼帘,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必须立即赶到镇上去。
雅克·艾洛赫正要再把让抱起来,马夏尔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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