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企盼着能在半夜赶到传教地。只要以急行军的速度往前赶,除了中午小休片刻以外再不停歇,就能办到。最好是迈大步,大家都毫无怨言地照办。空中雾气飘浮,气温还不算太高,真够幸运的,因为小径上得不到一点树荫。
雅克·艾洛赫老是放心不下,不时地转过身问:
“您是不是觉得我们走得太快了,我亲爱的让?”
“不,艾洛赫先生,不快,”让答道,“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我的朋友高莫,他的腿简直像小鹿一般矫健。”
“让先生,”高莫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今天傍晚就能赶到圣塔胡安娜。”
“小鬼,你跑得可真快!”热尔曼·帕泰尔纳叫道,他可没这么强的运动能力。常常落在后面。
雅克·艾洛赫对他毫不心软,不停地呼他,叫他,冲他喊:
“嘿,我说热尔曼,你越走越慢了。”
对方则回答:
“早到一个小时跟晚到一个小时没什么区别!”
“那可难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热尔曼·帕泰尔纳不知道,所以他只能服从,紧紧跟上队伍。
高莫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今天傍晚就能到圣塔胡安娜”闪进了雅克·艾洛赫的脑海,使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高莫说自己曾用六七个小时就走到了圣塔胡安娜,如果他真能做的话,岂不是很有用吗?
雅克·艾洛赫边走边把孩子的话告诉了瓦尔戴斯。
“是的,再过六七个小时,”他说,“埃斯佩朗特神父就可以知道我们小队正向圣塔胡安娜进发,他肯定马上派人来援助我们,也许他会亲自前来。”
“不错,”瓦尔戴斯说,“可是让孩子先走的话我们就没人带路了,我想咱们还是需要他的,他对这一带这么熟。”
“您说有的理,瓦尔戴斯,我们少不了高莫,尤其是得先去找弗拉斯凯斯涉水处。”
“我们中午到那儿,等过了河我们看情况再说吧。”
“对,到时候再看,瓦尔戴斯!过河的时候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谁知道危险会不会在雅克·艾洛赫他们到达涉水处之前就发生呢?荷莱斯看到托里达河右岸的露营地之后,会不会和阿尔法尼兹的匪帮一起沿左岸向上游赶去?基瓦人比他们早几个小时出发,说不定已经涉过了弗拉斯凯斯呢!现在他们也许正沿右岸往回返,这样的话岂不要与小分队撞个正着。这一番推理是完全有可能成立的。
不过9点钟的时候,瓦尔戴斯往前跑出几百步远去侦察情况,回来报告说路上似乎没什么异常,对岸也看不到任何基瓦人的踪迹。
雅克·艾洛赫使想就地休息一下,他先问高莫:
“我们离涉水处还有多远?”
“大概再走两个小时,”印第安少年答道,他没有距离单位的概念,说到距离便用所需时间来表明。
“大家歇一歇吧,”雅克·艾洛赫说,“我们还剩了些食物,凑合着吃点儿吧,火就不要点了。”
的确,烟火会暴露自己的——雅克·艾洛赫暗自想到。
“快点儿,朋友们。行动迅速些,”他不停地说,“就给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少女十分理解雅克·艾洛赫的心情!虽然她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她明白他现在着急得很,担心得很。少女知道基瓦人在这一带出没,也知道荷莱斯的失踪,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荷莱斯搭乘“加里内塔”逆奥里诺科河而上是为了去投奔阿尔法尼兹,他与这个从卡宴逃出的苦役犯早有瓜葛。好几次少女都忍不住要喊出来:
“到底怎么了,艾洛赫先生?”
但她忍住了,她相信雅克·艾洛赫的智慧、勇气和忘我的精神,她明白雅克·艾洛赫也急切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午饭很快打发了。热尔曼·帕泰尔纳本来很想吃得慢一点,但他竭力使自己与大家步调一致,他开玩笑地说是“让自己的胃与大家的胃步调一致”。
9点15分,口袋系好,重新背上,小分队仍按原来的序列出发了。
托里达河的右岸是连成一片的森林,左岸的景象则不同,小山丘一座连一座,其上的树都一丛一丛的散布着,厚厚的草皮不仅覆盖着山丘,还将高地的一侧也铺满了,几乎一直长到峰顶。
左岸堤很矮,差不多与河水平齐,朝那边望去,平坦广阔的草原上没有树木的遮挡,可以说一览无余。经过一段时间的行程,从头天起,高地就从队伍的东北方“转移”到了队伍的南方。
雅克·艾洛赫和瓦尔戴斯一边小心地沿右岸往上走,一边不停地朝对岸投去探寻的目光。
目前尚无可疑情况。
基瓦人会不会正在弗拉斯凯斯涉水处等着旅客们呢?
将近一点钟时,高莫指给大家看前方几百步远处,河流在那儿向东转了一个弯,消失在一大堆光秃秃的乱石后。
“就是那儿,”高莫说。
“那儿?”雅克·艾洛赫说着,示意同伴们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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