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视着他,他依然无动于衷,甚至没有转过头看一看正在逼近的驱逐艇,这使我大为困惑。
伊利湖尽头的这片水域显得十分萧索。开往尼亚加拉河上游两岸城镇的货轮并不多;因为在这儿航行极不安全。此刻,水面上看不到如何货轮。甚至没有任何一只渔船在“恐怖号”的航道上出现。甚至两艘驱逐艇也将很快不得不暂停追击,如果“恐怖号”继续驰往这片危险的水域的话。
我曾经说过,尼亚加拉河流经纽约州和加拿大之间的边境,其宽度还不到一英里,在接近瀑布时更为狭窄。其长度从伊利湖到安大略湖大约为15里格。尼亚加拉河向北流去,再流入苏比利尔湖、密执安湖、休伦湖和伊利湖,最后汇入湖区西部的安大略湖。举世闻名的尼亚加拉瀑布群位于尼亚加拉河中部,高度为一百五十英尺,有时被称为“霍斯舒”瀑布,因为,这些瀑布向内弯曲,酷似马蹄。印第安人将尼亚加拉瀑布取名为“雷鸣水域”。事实上,瀑布发出的声音犹如响雷,从不间断,其喧嚣声在几英里以外也不绝于耳。
伊利湖和尼亚加拉瀑布旁的小城之间,两个岛屿将河水主流分隔为二;列维岛位于瀑布上方一里格;戈特岛则将美国和加拿大境内的瀑布分开。事实上,在戈特岛的下端曾经耸立过建筑在深渊底部激流中的“特拉平塔”。不过,这个以其构思大胆而著称的建筑物已被摧毁,因为瀑布下的岩石长年受到侵蚀致使岩层慢慢向河水中流失,特拉平塔也因此沉入深渊。
伊利港位于加拿大一侧尼亚加拉河出口处,沿瀑布两岸有另外两个城镇。右岸是施洛塞尔,左岸是位于列维岛一端的奇普瓦。就在这里,主流转入一个极狭窄的水道,开始急速奔流,形成了长达两英里多的尼亚加拉瀑布。
“恐怖号”已经通过伊利港,加拿大一侧的地平线边际已被西方的残阳余晖所笼罩;沿南边一轮淡月在雾霭中升起。一小时后,夜色才会降临。
从驱逐艇的烟囱中冲出了浓浓烟云,离“恐怖号”只有一英里。它们沿着两岸之间的水域行驰,岸上遮荫树木成片,坐落在可爱花园里的幢幢木屋随处可见。
显然,“恐怖号”已不能再转身逃遁,已被驱逐艇完全封锁。驱逐艇上的指挥官当然不会像我一样知道,由于机器发生意外事故,“恐怖号”才不得不被迫浮出水面,因此不可能再沉入水下逃跑。驱逐艇自然紧迫不舍。
驱逐艇在这样危险的水域中顽强追逐,令我不胜惊羡。但更令我惊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恐怖号”船长的反应。半小时之内,“恐怖号”的航线就将被瀑布所阻挡。不管他的这种发明是如何完美,但也无法在大瀑布的威力下逃生。如果激流一旦使“恐怖号”上的引擎失去控制,“恐怖号”不可避免地将被奔腾而下的水流在瀑布底部日积月累所形成的将近二百英尺深的深渊所吞没!不过,也许,船长仍然会有把握在岸上的某一处登陆,然后通过公路逃跑。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我个人倒底应该怎么办?是否我应该设法登上列维岛,如果“恐怖号”继续这样向前?如果我不抓住这一机会,由于我已知道了他的秘密,这位“世界主宰者”将永远不会让我获得自由。
然而,我怀疑,我如果逃跑,现在是否能成功。看来,已经没有这种可能性。我有可能被关闭在船舱,而且受到监视。当船长掌着舵时,在我旁边的他的助手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想,我将被他关闭在船舱。此刻,我的命运显然已同“恐怖号”联在一起了。
“恐怖号”同两艘驱逐艇的距离愈来愈短,很快,即将接近“恐怖号”。难道由于事故,“恐怖号”上的发动机已不能再使“恐怖号”保持其速度!然而,船长看起来却很镇静,并没有打算靠岸!
我们能够听见从驱逐艇的活塞里冲出的蒸气发出的嘶嘶声,同滚滚浓烟相交织。然而,此刻我们更清楚地听见的是不到三英里以外的大瀑布发出的咆哮声。
“恐怖号”现在从尼亚加拉河左侧的一个支流通过列维岛。在这儿,它容易靠岸,然而,它却一直向前行驰。五分钟后,我已能看见戈特岛上的树丛。这时,流水越来越湍急。如果“恐怖号”不停下来,驱逐艇不可能追逐它。如果驱逐艇逼迫船长不得不将“恐怖号”开进瀑布的漩涡中去,但驱逐艇决不敢冒险,因为继续追击会被卷入深渊!
事实上,就在这时,两艘驱逐艇向对方发出停止追击信号,这时离瀑布大约只有六百英尺。接着,从驱逐艇上几枚鱼雷齐发,响声震耳欲聋,从“恐怖号”上方呼啸而过,但没有击中“恐怖号”低矮的甲板。
太阳已经西沉,从南方的天空中,月亮的清辉透过薄暮,照在“恐怖号”上。由于激流冲力,“恐怖号”的船速此刻快得不可遏止!转瞬间,“恐怖号”就将坠入在加拿大一侧由瀑布中心区所形成的黑洞之中。
我毛骨摅悚然,惊骇万分,看见戈特岛从身边一掠而过,然后,三姐妹岛就在眼前,已被从深渊处所冲出的浪花淹没。
我一跃而起,孤注一掷,准备跃身跳入水中,指望从这儿上岸求生。但却被后面的一个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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