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十分紧急,“恐怖号”如果不立即潜入水下,定会在顷刻之间被狂涛所倾复;但是罗布尔似乎压根儿没有这种念头。他决不会屈服!他仍然凛然不可侵犯,作为一个无人堪与之匹敌的自豪感的人,他异常镇静,仍然保持着他的高傲,他也相信自己独一无二,或者说,他相信自己并非凡人。
见此情况,我不由自问,几乎是怀着迷信般的敬畏,是否他真是一个从某个超自然的世界逃离出来的魔鬼般的人。
在暴风雨的嘶叫和雷电的呼啸声中,听见他在厉声吼叫:“我,罗布尔!罗布尔!——世界主宰者!”他作了一个令特勒及其同伴都理解的手势。这是命令,没有丝毫踌躇,这两个像他们的主人一样也失去理智的人立即遵命。
只见“恐怖号”的两支巨翼分别向两侧伸展;飞船正像在穿过尼亚加拉瀑布时那样从波涛上升到天空。不过,如果那一天,如果它从瀑布的威力中逃遁;那么这一次,在暴风雨的肆虐中,“恐怖号”试图飞上天空却是不可理解的事。
“恐怖号”在掠过天空的道道内电中飞上被隆隆雷声所包围的天空,置于其袭击之中。它穿越眩目的疾飞的雷电光行进,随时都有被摧毁的可能性。
罗布尔的位置和气势并没有改变。他的一支手握住舵;另一支手按着速度调整器,机翼在空中剧烈颤动,他操纵着“恐怖号”向着风暴最猛烈的中心冲去,只见电火花在乱云中跳跃不息。
我应该向这个狂人冲去,阻止他驾驶着“恐怖号”飞向这个空中溶炉的中心!我得强迫他下降,在海下寻求安全之地,因为这时候,无论在海面上或在天空中都危险万分!在海下,我们可以一直等到可怕的暴风狂涛以及雷电都已平息之时才重新在海上或空中航行。
这时,在难以抑制的愤怒中,我强烈地感到我必须履行我的责任!不然,我的良知将永不安宁!是的,这是疯狂。难道我不应该将这置我的国家的法律于不顾的罪犯逮捕?因为他使用他那可怕的发明威胁着全世界!难道我不应该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勒令他向正义投降!难道我不是斯特拉克,联邦警察署督察长官吗?仅管我置身淤“恐怖号”上,独自一人面对三个狂人,同在大海波涛之上的“恐怖号”一齐颠簸不停。我大步走向船尾,站在罗布尔面前,大声说:
“以法律的名义,我——”
突然,“恐怖号”在颤动,仿佛受到猛烈震击。它的船体的每一部分象人体一样,由于受到窄流的震击正在摇动。雷电击中了它强大的蓄电池的中央部份,接着,船体随之解体,四处横飞。
它的双翼已经脱落,螺旋桨已被击碎,闪电不停地来回射向它的残骸。“恐怖号”从一千多英尺的高空落下,沉入大海。
第十八章 尾声
失去许多小时的知觉之后,我才醒过来,我躺在一个船舱的床上,一群海员营救了我,他们此刻站在我周围。一位军官坐在我枕边。他对我提出许多问题,由于我的知觉已慢慢恢复,对他的询问我一一作答。
我告诉他们我所知道的一切情况。是的,一切情况!显然,在他们看来,他们营救了一个值得同情的但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人。
此刻,我已在“渥太华”轮船上。这艘航行在墨西哥湾上的轮船将驰向新奥尔良港。“渥太华”躲过了给“恐怖号”带来灭顶之灾的那场暴风后发现了沉落在海上的“恐怖号”残骸。我已奄奄一息的身体幸好被残骸断片托住。
就这样,我又一次幸免于难;而征服者罗布尔和他的两位伙伴却被墨西哥湾的浪涛所吞没,结束了他们那冒险的生涯。世界主宰者被雷电所击中,而在倾刻之前,他还胆敢冲进雷电最集中,最能显示其威力的区域。他从此永远消失,而他那不可思议地发明的一切秘密,也从此无从寻觅。永无线索。
五天后,“渥太华”号已接近路易斯安部海岸。八月十日上午抵达港口,我同营救我的海员依依不舍告别,然后立即乘火车到达华盛顿。不止一次,我曾经绝望过,以为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它的身旁。
我首先前往联邦警察署,指望能及早出现在沃德先生面前。
当沃德先生办公室的门一打开,诸位可以想像,我的上司是多么惊奇。他呆呆地望着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实,但接着便转惊为喜。是的,从我的同伴的报告中,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我已在伊利湖上丧生。
我向他讲述了自从我失踪后的一切经历:驱逐艇在伊利湖上的追击、“恐怖号”穿越尼亚加拉瀑布飞上天空以及它在爱里巨峰峰顶的停留、大火,风暴袭击以及在墨西哥的遭遇。
从我的汇报中,他第一次知道,“恐怖号”是由一个叫做罗布尔的奇才人物所发明的,能够像它在陆地、海洋行驶一样,也能够在空中飞行。
事实上,难道拥有如此完美和奇妙的机器的人被称为“世界主宰”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无疑,由于他的存在,公众的幸福及至生命都会永远受到威胁,而为此采取的所有一切保护措施必定是无力而且不堪一击的。
不过,我亲眼看见在这个不可一世的人的心中逐渐滋长发展的高傲,驱使他向世界上所有一切最可怕的力量进行势均力敌的挑战,自不待言,我能从那场令人畏惧的灾难中逃生也真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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