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攀登就在这种动机下开始进行。两位响导走在前面,去寻找最省力可行的路径。伊里亚斯·斯密斯和我悠然自得地尾随着他俩。我们登上了夹在岩石和树林中的一条狭窄但并不十分陡峭的峡口。一条小溪在我们脚下缓缓流淌。雨季期间或者在一场大雨之后,水必定顺着岩石汇入喧嚷的小瀑布。不过,小瀑布显然只是由雨水所形成的,因为此刻我们根本找不到它的源流。它绝不可能是发自在爱里巨峰某处湖泊的出口处。
攀登后一小时,山坡越来越陡,我们不得不停下,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行进速度大大受阻。不过,我们在峡谷中难以移动一步,它那绝壁似的山坡根本无法立足。我们不可能在日落前到达山顶。
“挺往!”斯密斯先生大声说,停下来吸口气,“我才明白,为何攀登爱里巨峰的人这样少,特别少,据我所知还没有谁登上过山。”
“问题在于,”我回答,“为不太值得的小事去冒险是得不偿失,也在于我们没有特殊的目的却又要去白费力气——”
“干吗你老是在兜圈子,”哈里·霍恩直言,“我的同伴和我几次登上过黑顶山,可我们从没遇到过与此类似的困难。”
“看来根本不可能从这儿上山,”詹姆斯·布拉克接着补上一句。
我们此刻所要决定的事是,我们应该转向哪一个山坡去寻找一条新的路径,可不论是朝右,也正如左侧山坡那样到处都是浓密得无法进入的树林和灌木丛。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从峭壁上攀登似乎还要容易些。或许,如果我们能够登上这个有树木的山坡,我们便能够继续前进。现在,我们只能盲目地往前走,把希望寄托在两位响导的直觉上。詹姆斯·布拉克特别值得信赖。我相信,这位勇敢的小伙子就其举止轻快而言可同猴子相比;而就其机敏而言堪与野山羊一比高低。可事实上,不论是伊里亚斯·斯密斯还是我都能够像他那样善于攀登。
不过,一旦需要我派上用场的时候,我相信,我绝不会退缩。就天性而言,我一向以坚毅著称;就身体素质而言,我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詹姆斯·布拉克能走到哪里,我也将同样将他跟随,虽然也许我会在行进中摔倒,这必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然而,对于莫干顿的第一行政长官来说,情况当又当别论。同我们中的其它人相比,他远不如我们年轻,精力充沛,也不如我们健壮,而且有耐力。尽管如此,为了不使我们的前进速度减慢,他仍竭尽全力攀登。不过,他气喘吁吁,就像一头海狮,我只好执意要他停下歇息片刻。
总之,攀登爱里巨峰所花费的时间远比我们原先预料的要多。我们原估计可在十一点前到达石脊底部,但到正午,我们离目的地仍将有数百英尺之遥。
到十点,在我们再三试图寻找可行走的路径、在难以计数的往返之后,一位响导发出信号让我们停下。我们终于发现已位于密林前部边缘的树木之间有较多的空隙。我们能够俯瞰石脊底部,而正是底部最能体现爱里巨峰真实面貌。
“喔!”斯密斯先生大叫起来,倚着一棵大榕树,“在这儿歇息片刻,甚至吃上一餐该多好。”
“咱们休息一小时,”我说。
“好极了,咱们的肺和腿可够辛苦得让咱们的胃饱餐一顿了。”
我们一致同意。休息将会使我们劳顿全消。唯一令我们不安的是在我们头顶之上的那陡峭的山坡。我们看见山坡那狭长形的土带,裸露平滑,在这一地区被称为滑槽。就在这滑糟的松散的土层中,奇形怪状的石头,险峻的岩石兀立,根本没有任何路,哈里·霍恩对他的搭挡说,“很难攀登。”
“也许不能。”布拉克回答。
他们的话令我深感焦虑。倘若我没有登上峰顶就回去,我的使命必定将完全以失败告终。不用说,对我的好奇心也将是一次残酷的打击。当我站在沃德先生面前,羞愧,无言以答,我的自尊将深受伤害,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家伙。
我们打开登山背包,匆匆地以面包和冷肉作为午餐,不到半小时便吃完。突然,斯密斯先生站起来,急切地想马上出发。詹姆斯·布拉克走在最前面,我们只好尽可能紧跟在后。
我们缓慢行进,两位响导并不想掩盖他们心中的疑虑和踌躇;不一会儿,霍恩丢下我们走在我们前面,想去探寻从哪一条路攀登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二十分种后,他转回来,带领我们向着西北方向前行。从这儿,黑顶山耸立,横越三、四英里,行程自然艰苦。我们在光秃溜溜的石头上行走,不时地钻入稀疏的灌木丛。终于,费尽力气,劳累不堪,我们才前行了大约二百英尺,发现前面是一个大裂口,它恰好在此处把地面切断,到处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刚被拔掉的树根,断裂的树枝以及被击碎成粉末状的巨石,好像一场山崩刚刚横扫了这片山脊。
“一定是从爱里巨峰掉下的巨石开出的那条路径,”詹姆斯·布拉克说。
“没错,”斯密斯先生回答。“我看咱们最好沿着这条路上山。”
的确,这个地裂或者说洼地正是哈里·霍恩为我们的攀登所寻找到的最适宜的路径。我们此刻很容易就在那已经承受过巨石滚落的坚实地面上站立。攀登这时不那么困难了。行进速度也大大加快,到十一点半,我们便到达“滑槽”前端。前面怒到一百英尺远的地方,耸立着高达一百英尺的石壁,爱里巨峰的最后一道屏障,它的顶峰就在这儿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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