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普告别了克利夫顿太太,没多久,在河口处就追上了他的年轻伙伴们。
在这个地方,悬崖峭壁突然间向回转了一个弯,终端形成一个尖角伸入海中,而后由南向北,形成一条高高的海岸线。大海正在退潮,海滩上留下了一片沙子和岩礁,走在上面舒适而干燥,不会把鞋沾湿。
“我们不会被海潮卷走吧?”马克问道。
“不会的,我年轻的先生,”弗莱普回答。“现在刚开始退潮,晚上六点前,涨潮才达到顶峰。顺着海滩快点跑,去检查一下这里的岩石。大自然总会在这或那留下一些可以使用的东西的。我呢,我要找个斜坡,爬到这悬崖顶上去,我不会把你们丢了,你们会总在我的视线之内的,放心吧。”
马克和罗伯特分别向两个方向走去。马克像个观察家,在沙滩上小心谨慎地走着,认真检查着海岸和峭壁。罗伯特,没有耐心,在岩石上跳来跳去,从水洼上蹦过来跃过去,有时还险些被脚下的水藻堆滑倒。
弗莱普一边向南走着,一边注意着两个孩子。他沿着悬崖走了四分之一海里,一路上见到的总是千篇一律的悬崖峭壁。一群水鸟在悬崖上飞舞,各种各样的蹼足类飞禽,长着长长的扁平的尖嘴,叫声响亮。这些飞鸟对这个显见是第一个出现在它们面前,打扰了它们的平静的人类,似乎并不怎么害怕。在这些践足类的飞鸟中,弗莱普认出了有银鸥,有时人们也叫它们贼鸥;还有小个头的、贪吃的海鸥,已经在岩洞里做了窝。只要在这成堆的小鸟群中开上一枪,就可以击中一片飞鸟。但弗莱普没有枪,再说这些海鸥类的鸟肉并不好吃,鸟蛋也有一种让人作呕的怪味。
弗莱普向远处看去,发现悬崖向南延伸二海里左右,突然形成一个陡峭的尖角,伸入翻滚着泡沫的大海中。有必要沿着海角转一周吗?那可要再等上一个小时,到潮水进一步退下去后才行。弗莱普一边这样自问着,一边来到了山崖的一个缺口前。这是由于山体崩塌而形成的缺口。巨大的石块散落在缺口处形成一个斜坡。
“好哇,这是一个大自然赏赐的阶梯,”他对自己说,“应当顺着它爬到悬崖顶上去,这样我既能观察到陆地,也能眺望到大海。”
弗莱普开始踏着坍塌的石块向上攀登。由于他过人的腿力和少见的灵活,没有多久,他就爬上了崖顶。
一到崖顶上,他第一眼看到的景象是:十几海里远处,耸立着一座白雪覆盖的高山,像巨人头上带了一顶白色的帽子。在大山的第一道斜坡与三海里多远的海岸边之间是一片广阔的郁郁葱葱的森林高地,长着不落叶的参天大树。在森林和悬崖之间是一片绿茸茸的草地,点缀着一丛丛的灌木,弗莱普的左边是河口。河的左岸是层层迭迭的花岗岩,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因而无法知晓石崖屏障的那边是个什么样子。向南石崖屏障渐渐变得平缓,于是峭壁成了一块块孤立的巨大山石,山石慢慢变成了沙丘,沙丘又形成了沙滩、峭壁、山石、沙丘、海滩绵延变换,缓缓伸展达几十海里之远。在那边的海岸上一个高高的海角俯瞰着大海。极目远望,目光只能到此为止,在这海角的四周,陆地是向东还是向西延伸,与它相连的是某一个大洲吗?还是相反,海角的东部仍旧是大海?难道这不幸的一家偶然登上的这块土地仅是北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吗?
弗莱普还不能回答这个重要的问题,把它留到下次考察吧。但不管是大陆还是海岛,但看起来这是块肥沃的土地,令人欢喜的、物产丰富的土地。
观察完这块地方的地貌后,弗莱普的目光又转向大海。大海把崎岖的海岸线清晰地勾勒出来。在浅海里,波涛起伏,一块块巨大的礁石时隐时现,就像一群两栖动物懒洋洋地爬浮在海浪中。他还看到那两个男孩在岩石丛中专心地寻找着洞穴。
“他们找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他对自己说,“如果是杰克先生或贝尔小姐,我相信准是拾到一些贝壳。但马克先生是个严肃的青年,还有他另一个兄弟,他们准是想为我们的食品增加一些新的品种和来源。”
海岸边,海浪拍击着礁石,大海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闪光,并且把阳光漫射到高高的海岸上。在大海上,在这一望无垠的水面上,没有一张帆,没有一艘船,没有温哥华号途经此地的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可供推测哈里·克利夫顿先生命运的任何一点痕迹。
弗莱普向他脚下的海岸又瞥了最后一眼。他注意到这边海岸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小岛,约有一海里长。它的北端越来越低,几乎与河面相平,它的南端接近与峭壁相接的海角。这个小岛陡峭地矗立在海中,守护着一段海岸使海浪无法席卷到岸边。在小岛与海岸之间形成一条静谧的海渠;里面可以容下整个一只舰队躲避风浪。弗莱普细心地观察完这里的自然环境后,他想该下山和孩子们汇合了。这时两个孩子也看到了他,并做手势让他快点下去。弗莱普决定另找机会进行一次更深入内陆的勘察,于是他沿着上来时经过的满是坍塌石块的斜坡向下走去。他的脚刚一踏到海滩上,立刻向马克和罗伯特走去。
“来呀,弗莱普朋友,”那个总是急性子的孩子说道,“我们收获了好多好吃的贝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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