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塞思·斯坦福先生和阿卡狄娅·沃克小姐来到这座城市的法官面前根本不是要打官司,不是有什么争端,也不是为了解决什么事情。他们在马萨诸塞州和新泽西州有关部门办完了所有法律手续后,约定了在这一天——三月十二日这个时间——十点零七分,到威斯顿来完成一项手续。据爱好者们说,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如上所述,塞思·斯坦福先生和阿卡狄娅·沃克小姐既已介绍给了法官,约翰·普罗思先生便只须问男旅行家和女旅行家,他们为什么缘故到他这里来。
“塞思·斯坦福想成为阿卡狄娅·沃克小姐的丈夫。”一个答道。“而阿卡狄娅·沃克小姐也想成为塞思·斯坦福先生的妻子。”另一个补充道。
法官鞠了个躬说:
“为您效劳,斯坦福先生,也为您效劳,阿卡狄娅·沃克小姐。”两位年轻人也还了一礼。
“你们想在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约翰·普罗思先生又说。“马上……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塞思·斯坦福答道。“因为我一旦成为斯坦福太太,我们就将离开威斯顿。”阿卡狄娅·沃克小姐宣布道。
约翰·普罗思法官以其态度表明,他和全城居民对于不能挽留这对此刻光临他们城市的可爱的伴侣,在威斯顿城多呆些时间,感到多么惋惜。
然后,他又说:
“悉听尊意。”说着,他退后几步让他们进屋。
可是斯坦福先生做了个手势将他止住了。
“我和阿卡狄娅小姐是否确有必要下马呢?”他问。
约翰·普罗思先生思索了片刻。
“完全不必。”他说,“骑马或者站着都一样可以结婚。”即使是在美国这个独特的国度,也很难找到一个更随和的法官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约翰·普罗思先生又说,“法律所要求的一切手续是否都已办理了?”
“都办了。”塞思·斯坦福回答说。
于是他递给法官一式两份完全符合规定的许可证,那是付过手续费后,波士顿和特伦顿的书记官们填写的。
约翰·普罗思先生接过证明文件,将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仔细阅读着这些按规定办理并盖有公章的文件。
毫不足怪,为数越来越多的好奇的人们挤在这对情侣身边,他们就像是这个在任何其它国家都会显得有点异乎寻常的婚礼的证婚人,但这却没使未婚夫妇感到难堪和不快。
约翰·普罗思先生于是走上几级台阶,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塞思·斯坦福先生,您同意娶阿卡狄娅·沃克小姐为妻吗?”
“是的。”
“阿卡狄娅·沃克小姐,您同意做塞思·斯坦福先生的妻子吗?”
“是的。”
法官凝神数秒钟,然后,就像在宗教仪式上的摄影师一样严肃(“别动!”),他说道:
“波士顿的塞思·斯坦福先生和特伦顿的阿卡狄娅·沃克小姐,我以法律的名义宣布,你们已经被婚姻结合在一起了。”
夫妇两人相互靠拢一下,拉起手来,仿佛在为他们刚才完成的手续签名盖章。
然后,他们每人递给法官一张五百美元的纸币。
“这个是手续费。”塞思·斯坦福说。
“这是给穷人的。”阿卡狄娅·斯坦福说。
于是两人向法官一躬身,松开缰绳,朝着威尔科克斯郊镇的方向驰去。
“啊呀!……啊呀!……”凯特嚷着。她惊讶至极,以至于破例地十分钟没有讲话。
“这是什么意思,凯特?”约翰·普罗思先生说。
老凯特放下围裙的一角,她刚才一直像个职业的绳匠似的绞着她的围裙。
“我认为,”她说,“他们是疯子,这两个人,法官先生。”
“也许如此吧,可尊敬的凯特,也许如此。”约翰·普罗思先生赞同地说,“不过,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那些结婚的人不是都有点疯吗?”
第二章
这一章把读者带进迪安·福赛思的家里,并让他结识福赛思的外甥弗郎西斯·戈
登和女仆米茨
“米茨!……米茨!……”
“啥事,好孩子?……”
“迪安舅舅他怎么啦?”
“我也莫名其妙。”
“他病了吗?”
“才不是呢!不过,要这么下去啊,他准会病的。”
这一问一答是在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和一个六十五岁的女人之间进行的,地点正是在刚才曾举行最为独特的美国式婚礼的威斯顿这个城市,在伊丽莎白路一座房子的饭厅里面。
伊丽莎白路的这座房子属于迪安·福赛思先生。迪安·福赛思先生已经四十五岁了,而且看上去只多不少。头发蓬乱的大脑袋,戴着深度眼镜的小眼睛,微驼的脊背,粗壮的脖子上一年四季都系着一条领带,那领带在脖子上绕上两圈,那领结一直顶到下巴上,肥大的揉皱的礼服里面穿着一件背心,那下排的几个扣子从来没有用过,裤子太短,几乎遮不住太大的皮鞋,后脑勺上戴顶带穗的圆帽子,护住那一头灰白的乱糟糟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下巴上是一部美国北方人爱留的那种山羊胡子,性格暴躁,怒气总是一触即发。这就是在三月十二日上午,他的外甥弗郎西斯·戈登和他的老女佣人米茨所议论的那位迪安·福赛思先生。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