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吕当大叔先把一部分火药弄碎,碾成粉。稍稍弄湿以后,他将其装进一条导火索样的帆布袋中。点燃后,证实了导火索每10分钟燃烧五厘米,也就是说三个半小时后的燃烧长度应为一米。他熄灭了导火索,紧紧地拧成绳,然后接到了炸弹上。
晚上10点左右,一切准备就绪,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这时,菲尔·埃文思走回舱房,来到同事身边。
这一天,前推进螺旋桨的修理工作也一直在紧张地进行,只是不得不把它取回到飞行器上,好卸下扭曲的桨叶。
至于为“信天翁号”的机械部分提供动力的那些东西,如干电池、蓄电池等,在暴风雨中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足够再维持四五天时间的。
天已经黑了,罗比尔和他的伙伴们停止了工作。前推进螺旋桨还没有安上去,还需要三个小时的修理才能运转。与汤姆·特纳商量以后,工程师决定先让筋疲力尽的船员们休息,没完成的工作留着第二天再干。况且,像这样的矫正工作,要求非常细致,单靠白天的光线还嫌不足呢,仅凭灯光的光线怎么能行?
这些情况,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罗比尔早些时候说过的话,以为前推进螺旋桨已在大黑前修好,“信天翁号”也已启程向北飞去。他们以为飞行器已经离开了小岛,而实际上它还被锚拖着固定在那里没动。这一误会将导致事情朝与他们原先的设想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
夜黑漆漆的,没有月光,浓云更加重了夜色。可以感觉到开始起风了。几阵风从西南方向吹来,并没能把“信天翁号”吹走,“信天翁号”稳稳地停在那里,缆绳牢牢地系着,锚紧紧地抓着地。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两个人关在舱房里,很少说话,倾听着淹没了飞行器上一切声音的提升螺旋桨的呜叫。他们在等待着行动的时刻。
将近午夜,普吕当大叔说:
“是时候了!”
舱房里,床下面有一只作抽屉用的小箱子。普吕当大叔的那支已经接上导火索的硝甘炸药筒就安放在这只箱子里。这样,导火索照样可以燃烧,而燃烧时发出的气味和咝咝的响声不会被人发觉。他点燃了导火索,然后,把箱子又推回床下。
“现在,我们到船尾去等着吧!”他说。
两个人走出来,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没有看见舵手在通常的岗位上。
于是菲尔·埃文思将身子探出船舷看了看。
“‘信天翁号’原地未动!”他低声说。“修理工作还没有完!……它没能起飞!”
普吕当大叔作了一个失望的手势,说:
“得熄灭导火索。”
“不要熄灭!我们应该逃走!”菲尔·埃文思说道。
“逃走?”
“对!……顺着缆绳逃,而且天已经黑了!……向下滑150尺,算不了什么!”
“确实算不了什么,菲尔·埃文思,要是我们不利用这个意想个到的机会,那才是神经病呢!”
他们先回到舱房,能拿上的都拿上了,以应长期留在查塔姆岛上之需。然后,他们关上门,轻手轻脚地朝船头走去。
他们想到要叫醒弗里科兰,让他跟他们一起逃走。
夜色沉寂,浮云正从西南方向这边飘。系在锚上的“信天翁号”已经开始在轻微地摇动,牵住它的缆绳也变得不那么垂直了。这样,下滑的困难可能会大一些,不过这阻止不了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准备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人。
两个人在平台上爬着,不时地借助舱房的掩护停下来听听是否有什么动静。周围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个窗子有光亮透出来。6行器不仅沉浸在寂静中,而且沉浸在睡梦中。
然而,当普吕当大叔和他的同伴接近弗里科兰的房间的时候,菲尔·埃文思忽然停住了。
“了望手!”他说。
舱楼旁边果然躺着一个人。如果说他已经睡熟的话,那肯定也是刚刚睡着。要是他发出警报,那任何逃跑的可能都没有了。
在他躺着的那地方就有修理螺旋桨时用过的一些绳索、帆布片和下脚麻。
一眨眼功夫,了望手就被塞住嘴巴,捆住身子,绑在护栏的柱子上,再也叫喊不得、动弹不得了。
整个过程,基本上没有发出一点声晌。
普吕当大叔和菲尔·埃文思侧耳听了听……各舱依然是那么寂静。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
两个逃亡者——难道还不能这样称呼他们?——来到了弗里科兰的房间前。弗朗索瓦·塔帕日的呼噜真响,确实无愧于他的尊姓大名①。这样倒更让人放心。
①见第十章注释。
令人吃惊的是弗里科兰的房门根本用不着推:它本来就是开着的。普吕当大叔把半个身子探进房间,然后又缩回来,说:
“没人!”
“没人!……他会到哪儿去?”菲尔·埃文思低声说。
两个人猜想,是不是弗里科兰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于是两个人又都爬到了船头。
还是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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