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的邮件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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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米歇尔·斯托戈夫悄悄地回到了汽船后部,他双手捧头坐在一边。大家都会觉得他在睡觉。

  他没有睡觉,而且根本没有睡意。他在不无忧虑地想着这件事:

  “到底是谁知道我动身了呢?谁会有兴趣知道这个呢?”

 

  第八章 逆卡马江而上

  第二天,七月十八日,早上六点四十分,“高加索号”到达了喀山码头,这里离喀山市还有七俄里(7.5公里)。

  喀山位于伏尔加河和喀山河的交汇处。它既是重要的省会,又是希腊正教总主教教区的首府,同时还是大学所在地。这里的人口由各个不同的民族组成,有切列米斯人、摩尔德温人、楚瓦什人、伏尔萨克人、维古里奇人、鞑靼人,——这后一个民族尤其保留了亚洲人的特点。

  尽管喀山城离这里还很远,可码头上已挤满了人。大家都是来打听消息的。和他的下诺夫哥罗德同行一样,省府的总督也下达了同样的法令。人群中可以看到有鞑靼人,穿着短袖的皮里长袍,戴着尖帽子,那宽宽的帽边儿让人想起传统剧中皮埃罗的帽子。还有人穿着宽袖长外套,头上戴着小小的无边圆帽,看着很像波兰的犹太人。有些女人胸前挂着假首饰,头上顶着卷成新月形的发饰,凑在一起吱吱喳喳地议论着。

  人群中混杂在一些警官,还有几个手握长枪的哥萨克人,他们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为“高加索号”上船和下船的旅客开辟一条通道,但不论是上船的还是下船的,事先都要接受严密的检查。这些旅客一方面是被法令驱逐的亚洲人,另一方面是几个在喀山下船的农民家庭。

  米歇尔·斯托戈夫无动于衷地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是每一个码头有汽船停靠时所特有的观象。“高加索号”要在喀山停留一小时,以更换燃料。

  至于下船,米歇尔·斯托戈夫联想都没想。他不愿把利瓦尼亚少女一个人留在船上,她到现在还在她的船舱里。

  那两个记者,就像所有勤劳的猎人一样,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们这会儿走下船,来到河岸上,并排着挤进了人群中。米歇尔·斯托戈夫注意到,一边是哈里·布朗特,手里拿着记事本,不时地画下几个人物或记下几句评论,另一边是阿尔西德·若利韦,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惊人,什么都会记住,所以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整个俄罗斯东部边境都盛传叛乱和侵略已具有了很大的规模。西伯利亚和帝国之间的通讯联系已经困难到了极点。这就是米歇尔·斯托戈夫在“高加索号”的甲板上,听见新上船的乘客们谈论的。

  然而,这些话并没有使他产生真正的忧虑,相反激起了他强烈的欲望,那就是越过乌拉尔山,亲自看一看事态的严重性,并想办法应付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也许他甚至还想找一个喀山的本地人,打听一些更加确切的消息,但他的注意力突然被吸引到了别的地方。

  在离开“高加索号”的旅客中,米歇尔·斯托戈夫认出了昨天还出现在下诺夫哥罗德商品交易会上的那群茨冈人。在那里,汽船的甲板上,还站着把他当作间谍的波西米亚老头和波西米亚女人。和他们一起,肯定是听他们的指挥下船的,有二十来个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歌女和舞女,裹着破旧的毯子,里面穿的是缀着闪光片的短裙。

  早晨的阳光照在这短裙上,使米歇尔·斯托戈夫回想起夜间注意到的那奇特的效果。当汽船的烟囱吐出几团火焰时,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正是这波西米亚人的金属片。

  “很显然,”他想,“这群茨冈人白天待在甲板下,晚上又缩到艏楼下。那么他们这些波西米亚人是想尽量少露面了?但这个民族通常不这样做啊!”

  于是,米歇尔·斯托戈夫不再感到怀疑了,与他息息相关的那两句话就出自这群被黑暗遮蔽,而又被船上的微光照亮的茨冈人,就是这个茨冈老头和他以蒙古名字桑珈相称的那个女人说出来的。

  当这群茨冈人就要下船不再回来时,米歇尔·斯托戈夫不由自主地朝汽船的舷门走过去。

  波西米亚老头一副低声下气的神态,和他的同伴与生俱来的大胆泼辣很不一致。他似乎是在竭力回避,而不是吸引人们的目光。他那经世界各地的太阳烤过的、可怜兮兮的帽子,把他满是皱纹的脸遮住了半边。尽管天气很热,他还是紧紧地裹着一件破布褂,他的驼背在破褂下凸现出来。由于他穿着这身褴褛的衣衫,所以很难看清他的身材和面孔。

  站在他身边的茨冈女人桑珈,三十岁上下年纪,褐色皮肤,高挑身材,体格健美,有着漂亮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

  在这群年轻的舞女中,很多人都美极了,有着她们这个种族鲜明的特征。一般来说,茨阿女人都是很有魅力的,在那些惯于与英国比赛,看看谁更怪僻的俄罗斯大领主中,不止一个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波西米亚女人做妻子。

  其中一位舞女哼着一首歌曲,节奏很奇特,其中前几句歌词翻译出来是这样的:

  红珊瑚闪耀在我褐色的肌肤,

  金发卡闪耀在我的发髻!

  我要寻找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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