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基索夫将军第二次向他汇报以后,沙皇只回答了这几个字:“马上派一个信使!”
沙皇在他办公室的窗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时掌门官又把门打开了。警察局长出现在了门口。
“请进,将军,”沙皇以一种生硬的语音说道,“跟我说说你所了解的关于伊万·奥加莱夫的情况。”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陛下,”警察局长回答说。
“他曾有上校军衔是吗?”
“是的,陛下。”
“这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军官吗?”
“非常精明,但难以驾驭,而且他有一种狂妄的野心,任凭什么也不能使之有所收敛。不久前他参与了一些阴谋,大公殿下就是在那时将他革职并流放到西伯利亚去的。”
“那是什么时候?”
“两年以前。经过半年的流放之后,他得到了陛下的特赦,于是回到了俄罗斯。”
“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有回西伯利亚去吗?”
“不,陛下,他又去了,但这一次却是心甘情愿的,”警察局长回答说。
说完,他又压低声调,加上一句:
“有一段时间,陛下,一旦人们去了西伯利亚,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嗯,只要我活着,西伯利亚就是而且将是一个有去有回的地方!”
沙皇有权带着真正的骄傲之情说这番话,因为他常常通过他的宽容来表明:俄罗斯的法律是懂得饶恕的。
警察局长什么也没回答,但是很显然他并不赞成那些不彻底的办法。在他看来,任何人,只要被宪兵们押解着过了乌拉尔山,就不应再让他回来。不过,在新的制度下却不是这样的,警察局长打心眼儿里对此感到惋惜!什么!除了违反公共法的罪犯,别的罪犯都不再判无期徒刑!什么!政治流放犯还能从托布尔斯克、雅库次克、伊尔库次克回来!从前的沙皇敕令从不宽恕任何罪犯,实际上,警察局长已经习惯了那些专横的命令,对于现在这种统治方式倒还接受不了。但是他默不作声,等着沙皇再次问他。
问题很快就来了。
“伊万·奥加莱夫,”沙皇问道,“这次去西伯利亚旅行,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那么他后来没有再回到俄罗斯来吗?”
“回来过。”
“他回来后,警察局一直不知道他的踪迹吗?”
“知道,陛下,因为一个罪犯从他被特赦的那一天起就成为一个真正的危险分子!”
沙皇的眉头皱了一皱,也许警察局长有点害怕,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尽管他思想中的偏执与他对主子的无限忠诚至少是等同的;但是沙皇很看不起这些拐弯抹角的对他内政的指责,继续简短地向他提出一串问题:
“最后,伊万·奥加莱夫去的是什么地方?”
“波尔姆省府。”
“哪个城市?”
“就是彼尔姆城。”
“他在那里干什么?”
“他好像没有职业,而且他的行动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高等保安部没有对他进行监视吗?”
“没有,陛下。”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彼尔姆?”
“大约在三月份。”
“去哪儿?”
“不知道。”
“从这时起,你们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吗?”
“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我!”沙皇回答说,“有一些匿名布告没有经过警察局,被送到我这里来了,而且,鉴于现在边境那边发生的事件,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它们是确切的。”
“您的意思是,陛下,”警察局长惊叫起来,“伊万·奥加莱夫参与了鞑靼人的侵略?”
“是的,将军,我来告诉你那些你所不知道的事吧。伊万·奥加莱夫离开彼尔姆省府以后,就越过了乌拉尔山脉。他去到了西伯利亚的吉尔吉斯大草原,试图在那里掀起游牧民族的叛乱,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于是他继续南下,一直到达自由的土耳其斯坦,那里,在布哈拉、浩罕和昆杜斯这三个汗国,他找到了一些鞑靼人的首领,这些首领正准备把他们的游牧部落分派到西伯利亚各省,对亚洲的俄罗斯帝国进行全面入侵。这次行动是秘密酝酿的,但它刚刚像惊雷一般爆发了,现在东西伯利亚与西西伯利亚之间的道路和通讯方式都被切断了!况且,伊万·奥加莱夫因为报仇心切而变得凶残,他想谋我兄弟的性命!”
沙皇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快步踱来踱去。警察局长什么也没回答,但他在心里说,在俄罗斯的沙皇从不赦免一个流放犯的时代,伊万·奥加莱夫的计划是绝不可能实现的。
好一会儿过去了,他一直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凑到坐在扶手椅上的沙皇身边,说道:
“陛下一定已经下令尽快击退入侵的敌军了吧?”
“是的,”沙皇答道,“最后一封电报已经到达了下乌金斯克、叶尼塞克、伊尔库次克和雅库次克省府的军队,以及阿慕尔省和贝加尔湖省的军队一定已经开始行动了。同时,彼尔姆和下诺夫哥罗德的军团,以及边界上的哥萨克人,都正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乌拉尔山进发,不过,糟糕的是他们还需要好几个星期才能与鞑靼人的队伍交手!”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