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比一天十二个小时坐在椅子上拨弄电报键有趣多了!”他高兴地说。
米歇尔·斯托戈夫终于设法让他加快了马车的速度。他告诉尼古拉,他和娜佳急切地希望早日到达伊尔库茨克,去看望被流放到那里的父亲。当然,既然沿途很可能找不到可以替换的马匹,就得爱惜马力;不过,只要让它经常地得到休息——比方说每走十几里就歇息一会儿——,它一天一夜就能轻易地走六十俄里。再说这匹蒙古马十分健壮,善走长路,而沿途水草丰美,马不会缺乏食料。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它再加把劲呢?
这些理由说服了尼古拉。他十分同情这一对赶去和父亲共患难的年轻人,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感动。因此,他微笑着对娜佳说。
“这是怎样的亲情啊!当科尔帕诺夫先生看见你们,张开双臂拥抱你们的时候,天晓得他有多快乐!如果我一直走到伊尔库茨克——嗯,现在这是很可能的——你们一定允许我分享你们一家团聚时的幸福,是不是?”
说着他又拍了拍额头:
“不过,他看见可怜的儿子眼睛瞎了,一定会很难过。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祸福成双!”
马车加快了速度,按米歇尔·斯托戈夫的计算,一个小时能走上十到十二俄里。
八月二十八日,他们经过了离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八十俄里的巴雷斯卡镇,第二天又走了四十俄里到了里宾斯克。
次日,他们行进了三十五里赶到卡姆斯克。这是个更大的城镇,叶尼塞河的小支流卡姆斯克河从萨彦山上发源,流经这里。不过这毕竟也算不上大城市。漂亮的木屋集中修建在广场周围,教堂的大钟楼俯临全城,上面镀金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房屋和教堂都是空的,驿站和客店里也没有人,连马厩里的马匹也不见踪影,甚至草原上看不见一头牲畜。看来莫斯科的命令在当地也得到了严格的执行。所有无法转移的东西都被破坏了。
走出卡姆斯克时,米歇尔·斯托戈夫告诉娜佳和尼古拉,在他们到达伊尔库茨克之前,只会再遇到一座小有规模的城市——新乌金斯克。尼古拉回答说他很了解这座城市,因为那儿有一座电报中转站。所以,如果新乌金斯克的居民也和卡姆斯克人一样奔城而去,他就不得不到东西伯利亚的首府去找工作。
马车不费力地在卡姆斯克城外涉过了一条横穿大道的小河。在叶尼塞河与它流经伊尔库茨克的支流安加拉河之间,也许除了丁卡河外再没有大河挡道,因此他们更没有理由耽误行程。
从卡姆斯克到下一座城镇差不多有一百三十里之遥,他们沿途一直按时休息。“如果不这样做,”尼古拉说,“我的马会抗议的。”他们决定每走十五俄里休息一次。既然有了这样一个“协定”,即使是一个和牲口达成的协定,也必须说话算数。
九月四日清晨,在穿过毕希乌沙小河后他们抵达了毕希乌辛斯克。
十分幸运的是,尼古拉正好发现他们的食物已经吃完,便在这里一座无人看管的烤炉中找到了十几个“波加查”——一种羊肉馅饼,以及大量的米饭。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开始,他们一直大量饮用车上的奶酒,现在有了干粮,就更不用发愁了。
经过数日的休整,他们九月八日①傍晚又重新上路了。这里离伊尔库茨克只有五百俄里了,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后面鞑靼人的先头部队在尾追不舍。米歇尔·斯托戈夫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余下的旅途中将会一切顺利,八天以后,最多十天,他就能到大公的身边。
① 此处与下文不合,系作者笔误。
刚走出毕希乌辛斯克,一只野兔突然在马车前面三十步的地方横穿道路。
“啊!”尼古拉叫了起来。
“什么事,朋友?”米歇尔·斯托戈夫争切地问道。他和所有的盲人一样,对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十分警觉。
“你没有看见吗?……”尼古拉话一出口,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接着说道:
“啊,你是看不见的,可是看不见是多么幸运啊!”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娜佳说。
“那更好,更好!可是,可是我看见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米歇尔·斯托戈夫问。
“一只野兔刚刚从路上窜了过去。”尼古拉回答说。
在俄罗斯民间,人们相信野兔穿过道路预示着出门在外的人会很快遇到厄运。
尼古拉和大多数俄国人一样迷信,他停下了马车。
米歇尔·斯托戈夫并不相信什么野兔带来厄运的说法,但他理解同伴的惊疑,而且试图安慰他。
“这没有什么可怕的,朋友。”他对尼古拉说。
“对你没什么,对她也一样,这我知道。可对我就不一样了!”
他又冒出一句:
“这都是命运。”
说着他又驾着车前进了。
这一天尽管出现了令人烦恼的征兆,仍然平安地度过。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六日的中午,马车停在阿尔萨列夫斯克镇休整,这里和周围地区一样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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