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时,十几名骑兵蜂拥而至,将马车团团围住。米歇尔·斯托戈夫、娜佳和尼古拉甚至还来不及分辨出了什么事,就已经成了俘虏。他们被迅速押往城中。
米歇尔·斯托戈夫面对着这次突袭,并没有慌了手脚。他目不视物,只能束手就擒;其实即使他眼睛不瞎,他也不会冒着杀身之祸贸然反抗。但是,这个盲人却仔细听着敌人的谈话,而且明白了他们所说的一切。
他听出这是一群鞑靼骑兵,在他们之后,将开来大部人马。
米歇尔·斯托戈夫通过敌人此刻的交谈和他以后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又得知了这样一些消息。
埃米尔这时还在叶尼塞河西岸,这些鞑靼兵并不直接受他管辖,而是属于一支主要由浩罕和昆杜斯汗国的卡纳的鞑靼人组成的第三支纵队。费奥法的部队计划在伊尔库茨克城郊与他们会合。
这支部队接受了奥加莱夫的建议,为了确保顺利攻占东部各省,越过了塞米巴拉金斯克当局的辖界,经巴尔喀什湖以南地区沿阿尔泰山脚向东推进。在一名昆杜斯汗的军官的统率下,他们沿途抢掠。直抵叶尼塞河畔。统领的军官预见到沙皇的命令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地区造成的局面,为了给埃米尔的人马渡河提供便利,他下令在河上用小船架起浮桥,这样费奥法的队伍过河后就能继续向伊尔库茨克进军。架好桥后,这支人马绕过山脚,经叶尼塞河谷在阿尔萨列夫斯克又转入大道。从这座小城开始,他们在所到之处留下片片废墟,新乌金斯克也未能幸免毁城之祸。这批鞑靼人约有五万,目前已经撤出新乌金斯克城,前去攻占到伊尔库茨克前的首批据点,之后他们将很快与埃米尔的队伍会合。
这便是东西伯利亚面临的危急形势。这个地区已经完全被隔离开来,而驻守在伊尔库茨克的军队兵力十分单薄。
这样看来,伊尔库茨克城的被围和投降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甚至可能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可以想像米歇尔·斯托戈夫此时是如何地忧心如焚!如果他这时丧失所有的勇气和希望,又有谁会感到惊讶呢?然而,他并非如此,他翕动的嘴唇只念叨着一句话:
“我一定要到伊尔库茨克!”
被俘以后半个小时,他们进入了城中,忠实的塞古远远地跟在后面。城里四处烈火熊熊,最后一批敌人即将撤出,他们这群人也不能久留。
囚徒们于是被缚在马背上押走。尼古拉和平时一样听从命运的支配,娜佳对米歇尔·斯托戈夫的信赖毫不动摇,而米歇尔·斯托戈夫自己,看上去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准备抓住一切机会逃走。
鞑靼人并非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囚徒中有一个人是瞎子,但他们野蛮地本性却驱使他们拿这个不幸的人来取乐。他们故意走得很快。米歇尔·斯托戈夫的马由于没有驭手,经常偏离前行的方向,搅乱队伍,由此他又招来鞑靼人粗暴的斥骂。姑娘的心里十分难过,尼古拉也愤怒不已。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不会说敌人的语言,要伸手帮助同伴又被敌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过不了一会儿,士兵们又开始挖空心思捉弄米歇尔·斯托戈夫,让他骑在一匹瞎马背上。想出这个恶作剧的是一个骑兵,米歇尔·斯托戈夫听见他说:
“这个俄国佬也许看得见!”
他们这时来到距新乌金斯克六十俄里,位于达当和谢巴尔林斯科镇之间的一个地方。鞑靼人让米歇尔·斯托戈夫骑在瞎马上,还嘲弄地将缰绳递到他手里。然后士兵们用鞭子抽,用石头打,喝斥瞎马往前奔跑。
米歇尔·斯托戈夫无法控制和他一样瞎眼的牲口直线奔跑,一会儿他连人带马撞在树上,一会儿又摔倒路旁的地里,惨不堪言。
他一声不吭,不让敌人听见他的抗议和哀求。马跌倒在地,他只是等别人把马牵起来;然后,这残忍的游戏又重新开始。
尼古拉不忍看见同伴受到这样的虐待,跑过去帮助他,但遭到鞑靼人的拦阻和辱骂。
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故,这种令鞑靼人开心的“游戏”会一直持续下去。
九月十日的白天,瞎马忽然发了性子,向路边一个三四十尺深的大土坑跑去。
尼古拉想冲过去,却被人拦住。瞎马无人驾驭,驮着米歇尔·斯托戈夫冲进土坑!
娜佳和尼古拉发出惊恐的叫喊,他们以为同伴准会跌得骨断筋折。
但当他们赶到土坑边时,却看见米歇尔·斯托戈夫从鞍上跳下,毫无损伤;然而可怜的马跌断了两条腿,再也无法走路了。
鞑靼人听任这匹马在坑底挣扎,甚至不肯让它死得痛快些。米歇尔·斯托戈夫则和一个鞑靼人的马鞍绑在一块儿,跟在队伍后面踉跄步行。
他依然没有半声呻吟和祈求!他拼命奔跑着,甚至不用马鞍上的绳索的牵扯。他仍然是基索夫将军对沙皇谈到过的那个“铁人”!
第二天,九月十一日,他们经过了谢巴尔林科。
这天又发生了一件事,造成了谁也不曾料到的结局。
夜幕降临了,鞑靼骑兵纷纷下马休整,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又准备出发。
娜佳自从被俘以来,一直奇迹般地没有遭到士兵们的凌辱,但此时一个大兵却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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