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斯托戈夫要把他重新掩埋起来,不让他暴露在草原上。他动手把活埋尼古拉的泥坑挖大,让死者可以躺在里面,忠实的塞古和他的主人被葬在一起。
这时,从不到半俄里外的大道上传来巨大的轰响。
米歇尔·斯托戈夫听了听,发现这是一支骑兵部队正向了卡河开来。
“娜佳,娜佳!”你低声唤着。
娜佳正在祈祷,听见他的声音后站了起来。
“快看一看!”他说。
“是鞑靼人!”她喃喃说道。
这正是埃米尔的前锋部队,正沿大路向伊尔库茨克迅速推进。
“他们也不能阻止我埋葬尼古拉!”米歇尔·斯托戈夫说道。
他埋头继续干活。
不一会儿,尼古拉仰面躺着,双手叠放在胸前被放在了墓中。米歇尔·斯托戈夫跪着最后一次为这不幸的亡灵祈祷。一个多么温和、善良的人,却为了对朋友的忠诚而付出了生命!
“现在,”米歇尔·斯托戈夫一边填土一边说,“草原上的狼再也不能来吞吃他啦!”
他的手臂毫无畏惧地指着鞑靼军团:
“我们走吧,娜佳!”
他不能再沿着被鞑靼人占领的大路前进,只能从草原上抄斜路前往伊尔库茨克。这样也就不必为过了卡河发愁了。
娜佳完全走不动了,但她还是他的向导。米歇尔·斯托戈夫把她抱在怀里,向西南方向走去。
在剩下的二百多俄里路程中,他怎么才能不被累倒?他怎样才能沿途弄到食物?又需要怎样超人的精力他才能翻越萨彦山的第一道山岭?无论是娜佳还是他自己都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然而,十二天以后,十月二日的傍晚六点,一片辽阔的水面展现在米歇尔·斯托戈夫的脚下。
贝加尔湖。
第十章 贝加尔湖和安加拉河
贝加尔湖海拔一千七百尺,南北大约长九百俄里,东西宽一百里,湖水的深度则没有人知道。根据布尔布隆夫人的记载,当地的水手们都传说贝加尔湖愿意被人称为“大海夫人”,谁要叫它“湖先生”,它准会雷霆大发。不过,据说还从来没有俄罗斯人淹死在湖里。
这个有三百多条河流注入的巨大淡水湖泊四周环绕着火山群,而湖水只通过安加拉河外泄。这条河流经伊尔库茨克以后在叶尼塞斯克上游不远处汇入叶尼塞河。湖畔的群山属于广袤的阿尔泰山系的支脉。
这个季节,人们已经开始感到寒意,尤其在这个气候特殊的地区,秋天紧接着就是早早降临的严冬。十月初,每天下午五点太阳就落山了,在漫长的黑夜里气温往往降到零度以下。湖畔的山岭已经被第一场雪染白,而降雪的天气会一直持续到来年的夏季。到了冬天,这片内陆之海会覆盖上厚达数尺的冰层,邮差和商旅的雪橇在上面来来往往。
不知是因为有人叫“湖先生”而失去了贝加尔湖的恩惠,还是因为纯粹气候的缘故,这里常常风暴肆虐。湖中那像地中海水一样的短浪,常常令船夫舟子,甚至汽船上的水手感到心惊胆战。
米歇尔·斯托戈夫带着娜佳来到的是贝加尔湖的西南角。娜佳变得形销骨立,只有眼睛里还闪烁着生命的光彩。在这个蛮荒之地,他们除了在饥馁劳累中死去,还能指望什么呢?沙皇信使这漫漫六千俄里的跋涉,现在只剩下一百四十里的路程: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安加拉河口只有六十里,从河口到伊尔库茨克是八十里。这段路一个健壮的男人即使步行也可以在三天内走完。
但米歇尔·斯托戈夫还是不是这样的男人呢?
上帝无疑并不想让他再经受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命运也放过了这个不幸的人。在贝加尔湖的这一角,在这片他以为没有生命的踪迹,事实上也是长年荒寂的草原上,出现了人的身影。
五十多个人正聚集在贝加尔湖的西南角上。
当米歇尔·斯托戈夫带着她走出山口时,娜佳首先发现了这群人。
姑娘开始害怕这是一群被派来攻占湖畔地区的鞑靼兵,要真是这样,他们想转头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但娜佳很快放下心来。
“是俄罗斯人!”她喊道。
在她用尽力气喊完之后,她的眼睛无力地闭上,头一侧倒在了米歇尔·斯托戈夫的胸前。
但是有几个俄罗斯人发现了他们,朝他们跑来,把瞎眼的米歇尔·斯托戈夫和娜佳带到一片沙滩上,那里停着一只木筏,这群俄罗斯人正准备开航。
这些人都是一些境遇各异的逃亡者,共同的利益使他们聚集到了一起。他们被鞑靼骑兵追赶,企图逃往伊尔库茨克避难。但是,自从安加拉河两岸被人鞑靼占领之后,他们已经无法沿陆路前往伊尔库茨克,只能希望乘木筏沿水路漂流。
这群人的计划使米歇尔·斯托戈夫怦然心动,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但他吃够了苦头,此时更加不敢透露身份。
逃亡者们的打算十分简单。湖岸有一股水流流向安加拉河口,他们想借助这股水流首先抵达贝加尔湖的外泄口。从那里到伊尔库茨克,河水流速是每小时十到十二俄里,大约一天半的工夫就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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