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特大步顺着礁石走着。脚下的海岸还是湿的,海潮刚退走。一小时后,他已经过了唐纳甘打鸽子所走的最远的地方。那些鸟现在不必怕他什么了,他的目的只是赶快赶到海岬脚下。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要是到了下午又起雾的话,这一趟就白跑了。
在起初的一小时里,他尽可能走得快些,结果一下子就走完了一半的路。要不是有障碍物挡住了他的去路,他预计8点钟就能到达海岬。当悬崖和礁石更靠近的时候,想要穿过就比较困难了。这条路变得太窄了。所以,除了放弃平稳的河边小路而去攀爬打滑的岩石、越过黏滑的海草、绕过深深的水坑、走过危险的鹅卵石滩,他别无办法。这段路实在太难走了,比他预料的还多花了两个小时。
“涨潮之前我还必须赶到海岬,”他心里念叨着,“海上的潮水将涌上海滩,海水直淹到悬崖下。如果我那时才往回走或是站在岩石上躲开海浪的话,就会太浪费时间了。我必须要不顾一切赶在涨潮之前到达海岬。”
这个勇敢的孩子,竭力忍受着四肢蔓延而来的疲惫,奋力朝着看来最短的路走去。有好多次,他都得脱下鞋子和袜子,蹚水走过水坑。虽然他勇敢而又灵敏,他时不时还是会摔上一跤。
这儿有许多的水栖鸟类:大群的鸽子、蛎鹬,还有野鸭。几只海豹在巨浪中悠闲地游着,一副不怕人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打算潜水逃走。它们是这么安详。布莱恩特猜想一定已有很多年无人捕杀过它们了。由此布莱恩特得出结论:这里比他所预计的纬度要高一些,离新西兰南部也有一定的距离。帆船一定是一直沿着太平洋的东南方向漂流的。关于这一点的推断,在他到达了海岬下并发现了一大群只有在南极才会有的企鹅时,彻底被证实了。企鹅成群结队地走来走去,不时拍打着小小的翅膀。它们的翅膀只能用来游泳,却不能带它们飞翔。
10点钟了,布莱恩特又累又饿。他想在爬上海岬之前最好还是先吃点东西。那海岬是那样高,屹立在海边,足有300英尺。他在一块潮水冲不到的岩石上坐了下来。不断涨起的潮水已经渐渐淹没了礁石的外脊。再晚一小时的话,他就不得不冒着被潮水吞没的危险涉水走到悬崖下边去了。但是不必担心,因为到了下午,潮水一退,整条路就又要露出来了。
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后,远离伙伴的布莱恩特孤身一人,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形势。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以最大的努力来完成这项工作。后来他又想到了弟弟杰克,他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杰克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也许还是在帆船离港之前。布莱恩特决定一定要好好和弟弟谈一次,问出个所以然来。布莱恩特坐在岩石上边休息边思索。这样子过了一小时。然后他打好背包,往肩上一扛就开始爬上岩石。
海岬的尽头是一道窄窄的山脊。这山脊地质十分特别。它由一群石灰质的岩石构成,虽与悬崖相连,但却与悬崖的构造完全不同。悬崖是由一层一层和英吉利海峡相似的垩地质构成。
布莱恩特发现一道狭窄的峡谷把海岬和悬崖分开来。海岸向北不断延伸,一望无际。海岬比周围的任何物体都要高出至少100英尺。站在上面,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这样的攀爬并不是件易事。他必须从一块岩石爬到另一块岩石,而有一些岩石是这样大,他很难攀上去。但是,他是属于大家公认的那一类善爬山的孩子。最后,他用尽全力爬上了顶峰。
他举起望远镜,先向东望去。一望无际的平原和丘陵向前延伸,远处有几座不值一提的小山丘,还有一大片树林,在金黄的落叶下,许多涓涓细流正朝海边奔去。地平线和水平线齐高,而应是十几英里外的海,似乎并不存在了。
向北望去,布莱恩特看到笔直的海滩向前延伸了七八英里,再远处又是一个海岬了。广阔的沙滩看起来就像是个沙漠,南边是一片大沼泽地,西边除了地平线,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么,这儿到底是岛屿还是陆地呢?他也说不上来。如果这里是一个岛屿的话,那一定是个相当大的岛,这就是他能得出的所有结论了。
他望向西面,大海在缓缓下山的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突然间,他又举起望远镜,向海中央望去。
“船2船!有船了!”他大喊着。
在闪亮的大海中央,大约15英里远处,有三个小黑点。
他欣喜若狂。这不会是他的幻觉吧!那些小黑点真是船吗?
他放下望远镜,又使劲擦了擦被他的呼吸蒙上一层薄雾的镜片,然后又举起了望远镜。
那三个像船的黑点似乎只能看到船身,没有旗帜,甚至没有冒烟的烟囱证明船在航行。
他继而醒悟过来,船太远了。他不可能看清楚。而且,看起来他的同伴们并没有发现这三艘船。那么,他最好还是赶回帆船,在海边燃起一堆大火。可是紧接着,当太阳落下的时候,他紧盯着那三个黑点,开始意识到,这三个黑点竟一动不动。
他举起望远镜凝视了几分钟,他发现那不过是三个小岛,他们的帆船一定曾从那儿经过,只不过当时浓雾遮住了它们。
已经是2点钟了,潮水开始退去,露出了悬崖下光秃秃的礁石。布莱恩特开始慢慢走下山来,决定回到帆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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