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弄清楚!”布莱恩特开口了,“你们守着舵轮,高登,还有唐纳甘、莫科来帮我。”
布莱恩特总算懂点海事。早在他远航欧洲起,就学到了一些航海知识,这就是他的那些门外汉同伴让他和莫科领航的个中缘由。
布莱恩特和黑人男孩冲上前去。前桅帆被风吹得鼓鼓的,船眼看就要被吹翻了,无论如何得扯掉这张帆。不过一旦这样做的话,船就再也控制不了,除非把桅杆砍掉,将支索剪断,不过孩子们怎样才能办到这一切呢?
布莱恩特和莫科开始了精密的估算。他们尽可能地多留些帆布以确保船在风暴中能顺风行驶。放松些扬帆索,降了四五英尺的帆:他们用小刀割断飘动的绳索,绑住了帆的下端才将一切弄妥当。其间,至少有20次,他们险些被刮进太平洋里。
航程在继续着。虽只有一小块帆,抗风能力不强,但它却以快艇般的速度前进着。对船来说,快则意味安全,最好快得没有浪头赶得上它。
布莱恩特和莫科好不容易回到舵轮旁,升降口的门又一次开了。这次是杰克,杰克是布莱恩特的弟弟,比他小3岁。
“你想干嘛,杰克?”哥哥问道。
“快过来,快过来,里面进水了。”杰克大声说。
布莱恩特跑下升降梯。一盏飘忽不定的煤油灯照着昏暗的船舱。十几个男孩在舱里挤做一团,最小的大概只有8岁。
“没什么可怕的,”布莱恩特安慰道,使劲给他们壮胆。“大家都没事的,别害怕。”
接着他举起灯盏照看地板,发现海水接连不断地涌进来。
水从哪里进来的?有漏洞吗?得去看个明白。
船舱的前面是活动室,再过去是餐厅,最前面是船员住的地方了。
布莱恩特挨个仔细查看过去,原来升降口的前门未关严而船又摇摆不定,溅上来的海水顺势流进了船舱,真是有惊无险。
布莱恩特回到船舱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之后他又回到舵轮旁。船体在不久前用铜板加固过了,因而还可以抵挡得住一阵子风浪。
大约1点钟的时候,夜色更浓,乌云仍敛在一起;风暴更是变本加厉。帆船好似冲行在一片上下左右沸腾不已的洋面上。他们听见海燕在嘶叫着。难道说离陆地不远了吗?不可能,海燕通常在离海岸几百英里以外的洋面也见得到,海燕也有面对气流无力搏击的时候,它们也像帆船一样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一小时后,船头又传来消息。原先完好的前帆又烂成碎条儿,帆布条犹如巨大的海鸥在空中乱舞。
“帆全烂了!也没有可更换的帆了。”唐纳甘大叫。
“得了,那不碍事,我们不需走得那样快,这速度够啦!”布莱恩特说道。
“见你的鬼吧,这就是你的航行经验!”唐纳甘打断了他的话。
“看看你身后的浪头吧!悠着点,否则你会被卷走的!”莫科说。
话还未说完,就有几个巨浪打到船尾栏杆上。布莱恩特、唐纳甘、高登退到了升降四处,不过他们死死抓住了扶手。大浪横扫之后,船上的黑人小孩、罗经座、备用桅杆以及三条小船都被风浪卷走了。甲板上空荡荡的。海水很快流走了,帆船不会沉没了!
“莫科!莫科!”布莱恩特回过神来后,张口就喊。
“看看他是不是掉海里了?”唐纳甘说道。
“没有啊,”高登跑到背风处说,“我既没看到他,也没听到喊声。”
“可我们得救他!扔个救生圈给他!扔条绳子给他!”布莱恩特说。
沉寂片刻后,他又大声呼喊莫科的名字。
“救命啊!救命啊!”是莫科的声音。
“他没掉进海里,他的声音是从船头传过来的。”高登分析说。
“我去救他。”布莱恩特当机立断地说。
布莱恩特趴在滑溜溜的甲板上,极其小心地躲避着绳子松松垮垮吊着的桅杆。莫科的声音再度传来,接着又是一片沉静。最后,他终于来到船头升降口。他叫喊起来,但没有回音。
难道在他呼救过后又掉进了海里?如果真的如此,那他远远被抛在了船后,因为海水可跑不过帆船此时的速度。这样的话,莫科可就葬身大海了。
不!他又听到了微弱的声音,他忙赶到起锚机旁,只见第一斜桅的一端插进了起锚机,而黑人男孩就陷在这个夹缝中。一条升降索正渐渐勒紧他的脖子,大浪没有卷走他,难道他要窒息而死?
布莱恩特弹开小刀,费劲地割断了绳子。莫科被救到船尾,他刚恢复些气力就又站到了舵轮旁,并向马萨·布莱恩特致了谢意。此时,四个男孩正同来势汹汹的海浪搏击着,现在的船速可比不及海浪,海水随时都可能涨上船。他们能做些什么呢?现在连升起那块帆布也成了空想。
大的凌晨4点,小船朝着开始发白的东方地平线驶去。破晓的时候,风浪也该平息了,也许就会看到陆地,孩子们的命运也很快会出现转机。
4点半的时候,只见头顶上方一片光亮。遗憾的是,雾霭深锁,就连四分之一英里以外的地方都看不清。帆船一会儿被抛到浪峰,一会儿又跌入浪底,这时要是撞上礁石,船身只怕会撞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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